謝挽珍的立時變了色。

不等丫鬟出聲，“啪，”的一聲，那個丫鬟的臉上便落了五個清晰的指印，顯見得這一巴掌用了十分的力。

謝家經營的主要是康城的賭場，錢莊，甚至妓館，多是一些容易生事的營生，因而，謝家重武，護院家仆自不必說，謝家的少爺小姐自小也大多都是學過拳腳的，謝挽珍這一巴掌下去，那個小丫鬟便斜斜的歪了下去。

虧得旁邊的挽若一把扶住了她，才沒有直直倒下去，但人已經有點迷糊了。

謝挽珍依然不肯罷休，還想過來踹上幾腳，倒是被旁邊的謝挽青拉住了。

“行了，你不就是濕了衣服嗎？換換不久行了。何必鬧騰呢！”她低低的提醒道。

謝挽珍氣狠狠的一甩袖子，“謝挽青，要你管，你算哪根蔥。”還不依不饒的要沖過去。

挽青一甩手，“那你去吧！盡著丟謝家的人！”

謝挽珍本不欲罷手，回頭看到曹維琛一臉的陰云，訕訕的住了手，冷冷的掃了謝挽青一眼，“回去要娘親收拾你。”

謝挽青也不理她，退回了自己的位子。

謝挽青與謝挽若雖不過堂姊妹，但因著同是庶出的身份，彼此關系卻要近些，倒與謝挽珍生分些。

謝家掌家謝海嫡出的只謝蕭和謝挽珍兩個，二夫人攬慧又生了謝放、謝挽青兩兄妹。謝晉和謝婉若則是謝海弟弟謝陸的孩子。這嫡庶之間，待遇便也是千差萬變，看今日謝挽珍在挽若、挽青面前的張揚便知她們在謝家的處境。

忽然就有些理解謝放和齊懷瑾的失意了，人之出生一事，自己何曾做得了主，便因著自己做不了主的因，便定下了一世不得志的果，便是有些志氣之人都要怨恨一番了吧！

好在父親縱然心中喜歡他人，卻沒有娶個姨娘回來，給我生下其他的兄妹。我便也沒有機會感受這嫡庶兄弟姐妹之間的斗爭，算是他的好了！

正思索間，聽得曹維琛道，

“湘雪，你帶珍妹妹下去換件衣服吧！這大冬天的可不要涼著了。”

便驚覺抬頭瞥了他一眼，回身閑人一般冷冷的打量了一眾人，余光看到謝挽若和曹曼琴正扶著那丫鬟往屏風后的軟榻而去。

“緋紅，你怎么樣啊？”一個小丫鬟也追了過去。

那個叫緋紅的女子看來還不甚清醒，神情有些恍惚，謝挽珍這一巴掌看來是用足了盡。

謝挽青也跟了過去，手中正捏著一管不知從何處取來的軟膏。

這一桌一下少了幾個人，廳里的氣氛也變得沉悶了些。

“剛剛玉兄說敬嫂子一杯呢！”謝蕭甩一下他寬大的袍袖，端起酒盅，歉意道：“珍兒被我父母慣壞了，還請大哥大嫂不要計較！”說著示意大家一起舉杯，“來，我們大家一起敬大哥大嫂一杯。”

“無妨，挽珍是小孩子心性。”曹維琛無所謂的笑笑，停了一下，又補充道：“這傷個丫鬟倒無所謂，若是以后碰著別家小姐公子的，出手這么重就不好了。”

我冷哼一聲，以為他好歹會教訓一頓謝挽珍，不料他不但回護，竟還說出這等話來，真是讓人錯看。

“了不起啊！丫鬟就低人一等了。”聲音是從身后傳來的，我心里冒起絲絲的涼意，是小嬡，她低低念叨著，聲音不大，但在場的人大多都聽到了。

曹維琛的目光冷冷的掃了過去，一眼捕捉到了站在角落的小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