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運，林家人都出去了，要不就慘了。”聽到這句話的人停下撬門的企圖，退到一邊以免物體掉落砸傷自己。

挨著林家的兩家人也一路鬼叫著跑出來，猛推著要眾人幫忙救火。

“你們站著干嘛，快幫忙救火呀，都要燒到我家了，快點啊。”

“這個林家也不知是干了什么，是不是沒關好煤氣啊，怎么莫名其妙就著火了？”

煤氣？

一聽到這個詞，所有圍觀的人都自發自動地退開老遠，各自找好地方做掩護。

約莫過了十多分鐘，消防車和救護車伴隨著怪異的警鳴聲幽幽而至，不緊不慢地接好水管準備救火，不清楚的還以為他們是要去野營呢，居然連面上的輕松喜悅神情都如出一轍，眾人不禁都看傻了眼。

熊熊大火撲哧兩下就被滅了，沒有電視上拍攝的那么奮不顧身，也沒有小說中描寫的那么觸目驚心，就像每日吃飯做菜般輕松愜意。

眾人眼見火苗子全數熄滅，心情大好，雖可惜幾十年老鄰居的房子被燒壞，也同情隔壁相鄰的兩家人遭受魚池之殃，但至少沒有人員傷亡，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這年頭，只要人還在，就沒有什么可擔心的。

幾個白衣天使慢條斯理地從救護車上下來，沖入那一片狼藉里，那一抹雪白和大火肆虐過的焦地形成鮮明的對比，在黑夜中格外顯眼。隨后又有兩個人拿著擔架跟進去，眾人疑惑不已，對眼前發生的一切摸不著頭緒，他們這是在干什么？

人群越圍越多，完全沒有要散去的意向，突然間，喧嘩的人群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只聽得衣料摩擦的聲音，有人走動，黑夜中物體被踩踏破裂的聲音尤其響亮，分外刺耳。

人群，還是默然沉寂，呼吸也變得沉重，人們的行動變得僵化，表情也不再是悠閑、疑惑、幸災樂禍，而是對生命流逝的感嘆、濃濃的哀傷。

那一身白翩然從殘垣中邁出，手中抬著三副擔架，白布覆蓋住全身，白布下的軀體沒有氣息起伏的痕跡，如沒有生命的雕塑，就那么靜靜地躺在上面。

一行人緩緩經過眾人面前，最后面的一個擔架上面，一只手臂垂落下來，掉到白布下方，焦黑的手腕上帶著一只被火焰燒得暗黑的綠鐲子，人群中有人失聲叫出。

“小唯！”

這一聲，打破許久的沉寂，眾人窸窸窣窣議論、感慨、惋惜、悲傷……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

“他們一家人不是去旅游了嗎？什么時候回來的？”有人低聲問出大伙兒的疑慮。

“老頭子，看到了吧，我就說我沒看錯，我今天早上明明就有看到林家媽媽從超市里出來，我遠遠地瞧見想要叫住她，她好像沒聽見似的不停地趕回家。”

“那只鐲子還是小唯大學畢業那天我們幾個湊錢買給她的，記得嗎？”幾個年輕男女紅著眼睛低喃。

救護車和消防隊走了許久，眾人拖著步子漸漸離去，但彌漫在空氣中的哀傷久久不散，如同那被燒得焦黑的墻垣，融入黑夜，溶入眾人的心底，灼燙，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