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過身，發現浣紗驚恐萬狀的用手捂住嘴，臉色慘白、失魂落魄的站在我身后，手里拿著的軟枕什么時候掉在地上都不知道。浣紗從小雖然一直在穆青王府做丫鬟，生活清苦但也是安靜平淡的，一個正常人家的女兒被賣入青樓本就心存芥蒂，這會又讓她看見這么凄慘和陰郁的一幕，她肯定會恐慌不安。

我忐忑不安快步走到浣紗身邊，叫了好幾聲“浣紗”，浣紗如同沒有聽見一樣，我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肩，浣紗猛然里驚醒過來。

“小姐”浣紗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我抱著浣紗輕撫她的后背，希望能幫她平復一下她受驚的心。

我知道現在說太多安慰的話說也無用，可是我也不能看著浣紗這樣整日的恐懼下去吧，這樣靜靜的陪在她身旁也不錯，讓她知道不管怎么樣，都還有我在她身旁。

“小姐，我怕，感覺后背涼嗖嗖的，會不會我們遲早也會……..”

“怎么會呢，你不是說過相信我嗎，我會想辦法早日脫離這個魔窟的，好不好”

“那個女的，好可恐怖”

“浣紗，古語言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我們因緣巧合來到這里，說不定會有什么會有什么收獲呢，這就是生活，生活就是這樣不在我們預料之中的，生活過得太容易就沒有意思了”

“小姐，你說浣紗是不是很沒用”

“怎么會這么說呢，我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你，但我保證有我在一天我絕不會讓你受到傷害，事情終會有撥云見日的一天。”

我們說了好多，浣紗一直在我懷里抽泣，我摟著她一起坐在冰涼的地上，我讓她枕著我的肩，也不知道我們這樣坐了多久，直到浣紗哭累了，在我的肩上沉沉的睡過去了。我身體開始有些僵硬，我像動一下，又怕弄醒浣紗。好不容易才睡著了，就讓她安安靜靜的睡一會吧。

“哎喲，你們這是唱得哪一出啊”劉媽媽突然出現在我們面前，好像從地上鉆出來的一樣，這老鴇能這樣無聲無息的出現在我面前，武功不弱，至少比我高。

開始的時候沒來得及關注劉媽媽，今兒仔細一打量，這女人雖已以三十有余，在古人眼里算是步入中年了吧，卻風韻猶存，雪膚花貌早已換做艷冶柔媚，但杏面桃腮仍舊，柔橈輕曼的氣質依舊，嫵媚纖弱的身段依舊。

“劉媽媽好，浣紗小家小戶的，從未到過青樓，被這場面嚇哭了，劉媽媽別見怪啊”接著我輕輕拍了怕浣紗的臉，喚道“浣紗，浣紗，醒醒，劉媽媽來了”浣紗睜開朦朧的眼看著劉媽媽，露出一絲的害怕，如同如履薄冰，我偏過頭搖了搖頭向她示意不要擔心，給了她一個堅定的微笑。

“喲，小嘴還挺甜，浣紗？這名倒是起得不錯，到省了我重新起名的麻煩”劉媽媽看著我沖我妖媚的一笑，并未在意浣紗的表情，隨后她伸出涂了紅色蔻丹手指捏了捏我的臉，我本想躲開，想到我現在可是在她砧板上的肉，還是小心點，對她恭謹點為妙。

“嘖嘖，好滑嫩的小臉”

“劉媽媽夸贊了，那比起媽媽您的千嬌百媚”我忍住全身異軍突起的雞皮疙瘩，畢恭畢敬的答道。

“不錯，是個懂事的，她既然叫浣紗，那你原名又叫什么？”

我在猶豫是不是應該把我的真實身份告訴她，告訴她不相信還好，也許會一笑了之，如果她信了去核實我的身份，發現我真的是穆青王的義女，試想將一個王爺的義女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被賣入青樓，這將帶來什么樣的后果，她的妓院不說，甚至是她的身家性命，恐怕都不會有好果子吃，她萬一為了保住自己的利益在事情抖露之前將我殺了滅口，再毀尸滅跡…….后果我不敢想。

“我叫吳碧菡”我隨口給自己編了一個還算好聽又文雅的名字，說出真實身份決計不會有好結果，又何必惹禍上身。

“吳碧菡？姓就去了吧，就叫碧菡吧”她到沒很關注我的身世，恐怕被賣到這種地方的來的人，無論曾經有過什么樣的身世、背景在她眼里都只是一具能賺錢的軀殼而已。

“嗯，我聽媽媽的”我趕緊應道。

“好，看你也想大戶人家出來的，你都會什么啊？”一聽這話，我感覺是個和她談條件的機會，如果她只讓我賣藝的話倒也還好，唱唱曲，跳跳舞，彈彈琴，倒還在我的承受范圍內。

“琴棋書畫我打小就開始學，自是懂一些的”我趕緊推銷著自己。

“不錯”當然不錯了，連培訓都不用了，多省心。

“媽媽，我想求您一件事，懇請您答應”

“先說說看”

“我能不能只賣藝不賣身”

“你想做清倌”

“嗯”我點頭答道。

“那就得看你有沒有本事了，這次新來的十幾個小丫頭，論姿色，你、凝荷、瑤瑟與瓔珞四人都不錯，只是凝荷心思太重，瑤瑟性格太柔弱，瓔珞稚氣未脫，我到很看好你，本想讓你做紅倌”

“媽媽您可知在我看來清倌意味著什么”

“什么”劉媽媽倒是對我這句話有幾分感興趣。

“九萬里南天鵬翼，直上扶搖，憐他憂患余生，萍水相逢成一夢：十八載北地胭脂，自悲淪落，贏得英雄知己，桃花顏色亦千秋”這是小鳳仙靜坐船頭，憤撥瑤琴，思念知音時所作，先暫且借我一用吧。

“有意思，倒是有幾分才情，你倒是看得通透”

看來做清倌有戲，我暗想到，哪有女子自己愿意作踐自己的，倚弄聲色，演繹一幕幕短暫的塵世情緣的，但凡有幾分能力肯定都愿意做清倌，蘇小小、薛濤、李師師、柳如是、梁紅玉等等名妓哪一個不是引得有王孫貴胄一擲千金只等著看紅顏一笑。

“我清風樓里可不乏才色雙全的清倌伶人，你覺得你有什么本事贏過她們，我劉媽媽只認錢，要是你給我掙的錢多，你清倌紅倌我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