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一周七天里讓人覺得最煩的一天。

除了生物鐘被擾亂以外，還要忍受各種文件和電話的騷擾。

路子鳶正拿著一份唐正中剛剛簽字的文件要送去人事部，她放在桌上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袁珊珊狗腿的拿著跑過來。“子鳶姐，電話。”

自從那次應酬楚恒送她回去后，她就對路子鳶的來電顯示特別感興趣。

“喂……”她拿著手機躲開袁珊珊和李秘的偷聽，邊接電話變往電梯走。

“你好，我是嚴誠。”

在路子鳶大學畢業的四年來，她媽每年的生日愿望就是求上帝給路子鳶一個男人。可是上帝他老人家偷懶，所以現在一次性給了她倆。

她伸出去按鍵的手頓了一下。原以為他那天沒有出現就是對相親或是她感到排斥的，可是現在打電話來是什么意思？

“嚴先生你好。請問有事嗎？”她看了一眼電梯里的其他幾個人，退到角落里。

“上次的事我很抱歉，因為突然有一個患者需要動手術。”

電話里的男聲聽來謙和有禮。

“沒關系。你不用太介意。”

“不知道路小姐晚上有沒有空，讓我有機會表達一下我的歉意。”

她記得下午四點半有一個會議大概要半個小時，還有一堆的文件要處理。她最早也要六點鐘才能離開。

“可是我下班后還有些事要處理。”牽頭一個女同事轉過頭看了一眼，她壓低聲音。

“那么六點半怎么樣？”

“好吧。我下班后給你電話？”

“好的，再見。”

那端一直到她掛電話時都沒有傳來嘟嘟聲。

從這通電話來說，路子鳶對嚴誠的印象不錯。不會讓人覺得壓抑，也不讓人覺得咄咄逼人。總之她覺得他是個容易相處的人。

路子鳶總是懷著應付她媽和唐夫人的態度，所以并不排斥相親見面，但對相親后的交往從心底里反感。因為他那天的失約讓她降低了防備，所以才這么快答應了。

六點，她將過濾后的文件放在唐正中的辦公桌上。然后收拾東西下班。

到達嚴誠在電話里說的那個餐廳的時候已經六點半。路上有點堵車，她打給他，他說沒關系。

侍應生領著她朝窗邊的位置走去。她沒有見過照片，但是仍然能夠確定哪個是他。

他穿一套淺灰色的休閑西裝，看著窗外，食指閑散的輕敲著桌面。察覺到她后站起來替她拉開椅子。

“對不起，讓你等久了。”她坐下對他說。

“沒關系。”他把菜單遞給她。并不說些“我也剛來不久”的假話。

這是一家西餐廳。路子鳶一向對吃相優雅卻不能解決溫飽問題的西餐沒有興趣。她比較鐘情于中餐。

地方很有氣氛，適合情侶約會，但不適合才第一次見面的相親男女。

其它人輕聲調笑的聲音襯托著他們的尷尬。

“秘書的工作很辛苦吧？”嚴誠選了一個常見而安全的話題。

“也還好，我碰到了一個好上司。”路子鳶輕聲回答。

“我常聽唐阿姨提起你。”

“哦？說我什么？”

“夸你很能干。”事實上還說要不是唐宋才二十歲的話，她倒是愿意讓她做自己的兒媳婦。這就是他答應來相親的原因，想看看這個讓唐夫人贊不絕口的女子。

“你們做醫生的才辛苦吧！”她看向他。

他有一雙好看的黑白分明的桃花眼，跟楚恒比起來多了一分陰柔之氣，但又不會讓人覺得太過。

“辛苦也是值得的。”說到自己的工作他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其實當初也不是自己愿意當醫生的，不過后來就漸漸喜歡上了那種看見病人康復后的欣慰感。”

嚴家是醫生世家，嚴誠的父親是市醫院的院長，母親是有名的中醫。他的堂兄弟姐妹全都是醫生或者未來的醫生。

醫生有時候也是一種殘忍的職業。眼看著一個活生生的生命在自己的手中消逝卻無能為力。整天都面對著生離死別。

路子鳶對嚴誠的印象很好，但她沒有考慮過后續的發展。

餐后正要回家的時候她接到陳茜的電話，讓她去她們常去的一家甜品店。

她接電話的時候嚴誠站在她的旁邊。

“我送你過去吧。剛好順路。”這時她懷疑路遠說的男人說順路都是借口了，因為他不像那種殷勤的人。也許他會紳士的送她去，但不會用順路這樣的借口。

“那謝謝你。”

他的車是低調的黑色，跟他的人給她的感覺是一樣的。

在車上他們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著，偶爾的沉默兩人都不會覺得尷尬。

“是前面嗎？”他向前探了探身，問她。

“是。在前面停就好了。”

車子穩穩地停下。“謝謝你。”

“不用了，順路而已。而且為女士效勞是一個紳士應該做的。”他雙手搭在方向盤上對她說。

“子鳶……”

陳茜從店里沖了出來。她在里面就看見她從一個男的的車上下來。

“嗨，你好。我是子鳶的朋友。我姓陳。”她彎著腰和嚴誠打招呼。

“陳小姐，你好。我是嚴誠，……也是路小姐的朋友。”

路子鳶被陳茜的行為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她總是對出現在她身邊的男人特別感興趣。不放過問清對方家世背景，身高體重，工資存款的機會。

嚴誠看出她的窘迫，主動且禮貌的提出離開。

陳茜似乎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沒人要似的，趴在車窗前說：“有空要和我們子鳶練習喲！”最后人家車都開走了她還在后面揮手。

“梁夫人，你丟不丟你家梁升的臉啊？”路子鳶瞥她一眼，朝門口走去。

“嘿，我這樣丟臉是為了誰呀？你個沒良心的。”她大大咧咧的一只手搭在路子鳶的肩上。

“你家老太太這么快就出院了？”她坐在角落的位置上，點了一杯果茶。

“別提了。”陳茜甩甩手，咽下一大塊慕斯蛋糕。“又得做事又得挨。”

一個月前梁升的奶奶生病住院。梁家三代單傳，人丁稀少。就只有陳茜和她婆婆在醫院照顧。老人家脾氣不好，稍不如意就罵人。

“你最近怎么樣？”

路子鳶摩挲著雙手握著的玻璃杯子。

“……我碰見楚恒了。”

“那……剛剛那個是……”陳茜拿過路子鳶手中的杯子灌了一大口。

“老板娘介紹的，今天第一次見。”

“傳說中的男二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