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春節還有十一天的時候路子鳶去跟唐正中請了假。

她敲開十多天都沒有靠近過的辦公室。里面的擺設還是那樣，不過在窗邊多了一盆水仙。路子鳶對這種會開出嬌小而美好的白色花朵的植物沒有太多的好感，因為它的根讓她想到了她不喜歡吃的大蒜。

唐正中看見看見她的時候有一絲尷尬，隨即又消失不見。快得讓路子鳶以為那是她的錯覺。

“唐總，我想請十天假。”她不急不緩，不卑不亢的說出來不像是來請她的老板準假的，倒像是來告訴他“你被我炒了”的。

唐正中不發一言的思索著。他想事情的時候總是會用右手的中指輕叩著桌面。路子鳶站著，剛好能看見他頭頂的幾根被頭發。

“也好。回家好好休息，多陪陪父母。人老了，只要子女都平平安安的，沒事兒陪在身邊說說話就滿足了。”

路子鳶點頭，沒有言辭鑿鑿的質問他。畢竟，對這個中年男人她是有著尊敬的。

反正呆在公司也無事可做，索性收拾東西回家。

在公交車上看見外面超市的大紅招牌，猶豫了一下，在下一站下車，然后走回去。在超市門口的時候暗罵自己一聲神經病。

還沒到下班時間，在里面逛的都是帶著小孩子的家庭主婦。小孩子穿了厚厚的棉襖，臉蛋紅撲撲的，短手短腳的樣子煞是可愛。大概是不能坐下去所以蹲在在購物車里，指揮著在后面推的人向左還是向右。

超市放著一首舒緩的歌。路子鳶知道是那首她大四時很迷的法文歌，優美的旋律像緩緩的流水一樣。后來有一部電影用了那首歌做片頭曲，使她一聽到那段就想到凌晨三四點，天邊透著一絲霞光卻又被黑暗壓抑著的時候，一輛車載仿佛看不到盡頭的柏油馬路上行駛著。

在方便食品區轉了兩圈，還是狠下心掉頭就走。她會做飯，不過懶得做飯。只要只有她一個人，就用最簡單的方法解決掉三餐。

在超市轉了十多分鐘，僅僅買了兩袋速凍餃子。排隊時，看見別人不是一大籃子就是一車，她吸了吸鼻子，提著餃子放在腰間的手垂下去。

站在公交站臺等車的時候手機響了。

“你在哪兒？我打去你辦公室他們怎么說你下班了？出什么事了？”

路子鳶聽見楚恒焦急的說出一堆問題，嘴角不由自主的翹起來。“沒事，我請假了。”

“怎么突然請假了？不舒服嗎？我現在過來。”

他剛收完，路子鳶就聽到電話那頭一陣響動，然后就聽見楚恒叫了聲“張秘書”。

怕他真的丟下工作跑過來，她連忙解釋。“我沒事，你不用過來。”突然那邊一點聲音都沒有了，她又補了一句“不用馬上就過來。”

握著手機的楚恒松了一口氣。把旁邊的秘書小姐看得目瞪口呆。

前一刻還急得差點上躥下跳的人現在又鎮定自若的坐在辦公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