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女士悶聲做自己的事情，一個下午都沒說話。

路子鳶知道她這次是真的生氣了，也不敢惹她，做什么都是輕手輕腳的。她小口小口的埋著頭吃飯，隔會兒又偷看秦女士的臉色。

“誰還真跟你生氣了？”秦女士撞見她偷看，突然就笑了。還是那個性子，只要一不理她，就不安的以為真生她的氣了。

“真不氣了？”

“我要是真跟你生氣不早就被你給氣死了！”她夾一塊路子鳶喜歡吃的菜放在她的碗里。

路子鳶沉默著，筷子在碗里攪來攪去，遲遲沒有把那菜夾起來。

“媽……”她輕聲喚了一聲，眼睛依然盯著在自己的碗里。

“怎么了？”察覺到她的聲音有些異樣的哽咽和顫抖，她疑惑的看著她。

“沒什么，就像叫你一聲。”

若是以前她這么說肯定會招來秦女士的白眼，還有一句“叫了幾十年了現在才覺得叫著有意思呀？”。可這次她什么都沒有說就又低著頭吃自己的飯，仿佛什么都沒聽見一樣。

“媽……以前，都是因為我，讓你受苦了。”她一眨也不眨的睜著有些脹疼的眼睛。

“……誰讓你是我生的呢？”她抹了一下額前的頭發，無名指和小拇指順勢劃過眼角。

路子鳶不知道怎么的就突然想起了以前的很多畫面。秦女士跟路文墨離婚的時候路文墨問她要不要跟爸爸走，以后可以跟他還有遠遠生活在一起。可是路子鳶知道，不只是有爸爸和遠遠，還有那個她在爸爸的學校見過一次的女人。

在她爸爸的辦公室里，她摸摸她的頭說：“你是子鳶吧，真乖！”然后把三歲的遠遠抱在凳子上，蹲下來輕聲的跟他說話，剝糖給他吃。

路子鳶打掉她手里的糖，“遠遠不能吃太多糖。”

女人看了下空了的手，訕訕的笑著說：“就吃一顆沒關系的。”

路子鳶皺著眉又大聲的對她說：“遠遠不吃你的糖。”她的聲音在不大的屋子里回蕩。

坐在凳子上的小遠遠第一次看見姐姐有些生氣的樣子，也學著她皺著眉堅定地對蹲在他面前的女人搖搖頭，奶聲奶氣的說：“我不吃你的糖。姐姐還說了，不可以吃陌生人的東西。”

在那一瞬間，路子鳶看見那個漂亮女人臉上的笑容一下子暗淡了下去。她伸出手想要碰遠遠的臉，遠遠一下子跳下凳子躲到姐姐的身后，防備的看著她。

那個時候，路子鳶不知道她是誰，甚至從沒有見過她，只知道自己不喜歡她，更不想讓遠遠喜歡她。

然后辦公室的門被推開，路子鳶的爸爸和一個老師走進來。路遠一看到門口的人就奔了過去抱住路文墨的說：“爸爸，我跟姐姐來接你回家。我們快回去吧，媽媽做了好吃的喲。“

她看見那個好像快要哭出來的女人晃了晃，然后低低的叫了聲“路老師。”

“爸爸，她是誰呀？”路遠仰著頭，天真的問。

“她……”路文墨的視線在屋里的人的身上轉了一圈，“她是……爸爸以前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