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舞會(下)
- 其實原來你愛我
- 月自明
- 2719字
- 2013-10-25 09:54:16
走到大禮堂時,門口有學生會的干事檢查邀請卡。開學的時候秦寶璃來大禮堂參加過迎新大會,不過今天會場看起來和那次嚴肅莊重大不同。厚幔重帳懸掛著,天花板上的水晶大吊燈流光溢彩,燈光下游離著許多面孔看似熟悉感覺卻大不一樣的男男女女。靠墻兩邊擺放著長長的鋪了香檳色桌布的桌子,上面擺滿了單是看賣相就讓人垂涎三尺的各式美食。
秦寶璃張望了一下就看到歐曉靈奮斗在長餐桌前,手里捧著個大號餐盤,上面裝了許多點心。歐曉靈也看到她,對她向左邊努了努嘴。秦寶璃順著看過去,原來她是告訴她餐盤在那邊。整個宿舍就她們倆沉迷美食,杜櫟櫟十分重視身材,每每放縱一次便要叨念許久,方晴的精力都消耗在探詢K大各類秘史上,廢寢忘食,至于苗紫琳,人家有情飲水飽,只有她們倆湊一對,不過可惜的是兩人口味大不相同,結伴同行尋美食的事便少發生了。
秦寶璃看了一眼身邊的李重陽,本來她覺得自己今天應該淑女一點,流連美食中這個略為粗鄙的形象應該暫時拋棄,可想了想兩人都認識快四年了,知根知底,不是一個收斂就能改觀的,她覺得自己這想法有點矯情,還是該怎么樣就怎么樣吧。于是有點破罐子摔破的無奈問李重陽:“我想去拿吃的,你要什么?”
李重陽看著滿目奶油果醬巧克力之類的小點心,搖頭:“你去吧,我不要。”也只有女孩子愛吃這種甜膩膩的點心。
“要喝什么嗎?”她看到那邊還有很多飲料。
“那你幫我拿一杯吧。”
“要淡檸檬水?”她記得他高中的時候總是自帶水壺,打完籃球就到教學樓下的飲水機打開水,不像其他男生一股風涌進小賣部喝飲料。他在水壺里放一片檸檬,別人好奇問起,總是羞澀解釋是從小養成的習慣,改不了。當時她就想:人家媽媽生活就是精致,喝水還得泡檸檬片。那像她家,只拿那種鐵皮水壺裝開水,親戚來了也只喝白開水,茶沫星子也找不到半點。
李重陽沒想到她會說這個,重重地看了她一眼,笑了笑:“你知道呀,好啊。”
秦寶璃精神為之一振,蹦著跳去拿飲料,給他帶回一杯淺藍色的飲料。
“沒看到有白水,這個也有檸檬的。”
他嘗了一口,見她還站在面前,那樣子就差根尾巴了。
“不喜歡還有別的。”她一臉緊張看著他。
“可以,你去拿點心吧”
她這才離開,走了兩步又不放心回頭看他,見到他揮手,又轉頭繼續走。
她剛拿了兩個小點心就聽到主席臺那邊有動靜。有人調試麥克風的性能,很大動作地拍打麥克風,鬧騰出刺耳的嗡嗡聲,很多離音響比較近的人受不了嫌惡地捂住耳朵。
一個男生接過調試好的麥克風,她沒帶眼鏡,看不清面孔,從身形和這個場合判斷,應該是學生會會長。
“很高興同學們參加這次校慶舞會,下面我們有請校長講話。”
一聽到有講話秦寶璃趕緊快手地抓了幾個看起來應該會喜歡的小點心,小心翼翼不在人群中不顯眼地挪回李重陽身邊。還以為叫做舞會會和別的活動有所不同,畢竟還折騰了邀請卡裝作一副潮流模式,那知還是落入俗套,和學校里一切大小活動一樣,都得校長來講話。
中國里所有能在權利場所發言的領導者都是話癆子,每次發言都是語文老師點評的示范流水文一樣,又臭又長。更要命他們還特別不懂人心。也不看看四周,平常牛仔褲帆布鞋闖天下的女學生們都溫文爾雅梳起狀打起扮來,那些臭襪子能幾天不換的男學生們今天都把自己收拾干凈沒古龍水味也有香皂味,那么大人您是不是能體會他們對這場舞會的期待,別把時間浪費在你的那些什么回首過去展望未來共創美好生活中?
一些矜持著沒拿點心的學生在校長的夸夸其談中昏昏欲睡。秦寶璃小口小口很珍惜地吃著點心。面前斜對著她的一個男生張開血盤大口打了個驚天動地的哈欠。她仰頭看李重陽,發現他似乎很認真聽著。
“喂,你是校長忠實的擁護者嗎?”聽得這么專注。
“沒,我在想怎么校長每次發言都是這個開頭,是他人懶詞窮還是給他寫稿的人懶。”
秦寶璃開會從不認真。無論是站著還是坐著,衣服兜里都揣著本小說或者雜志。反正大會上領導所發言里,有價值的內容整理出來沒三句,其它都是什么渲染鋪墊來著。而且每次散會后班主任還回教室強調重復剛才大會上的精神,既然有重播,當然要偷懶一次,又不是看偶像劇。
她琢磨了一下李重陽的話,發覺這完全就是冷幽默,常人不能體會,于是很捧場地笑:“你開會也太認真了吧。”還歸納總結呢。
還好在她吃完點心的時候,領導們的車輪戰式的講話也發表完畢。校長和外文系的美女副教授下場跳開場舞,半曲過去,稀稀拉拉有幾對學生進場。
李重陽對她伸出手:“來吧,美女,賞臉跳只舞嗎?”
秦寶璃放下手中的餐盤,打量著要去哪里擦手,李重陽很及時地遞給她一張紙巾。她感激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裙子沒有口袋,本來她想背書包過來,被方晴一把揪下來了,說是不搭配。對于方晴的審美秦寶璃基本抱懷疑姿態,但坐在一邊的杜櫟櫟也點頭,她只好順從地把書包放好。好歹人家櫟櫟高中時期課外讀物是時尚雜志不是什么《語文考點》《數理化全解》之類的,眼光應該信得過。所以她什么也沒帶,拿著邀請卡出門了。
她認真擦過手,待會這手還得放到人家手里,保持干凈清爽是禮貌。想起放在錢包那張紙巾,問:“李重陽你是不是有潔癖?”可千萬不,她人有點懶,喜歡亂中有序的生活,如果他有潔癖那她豈不是要脫胎換骨一番才行?
“怎么說?”
“你老帶紙巾。”像她們班那三個男生,生活在一群女孩子周圍也沒見得有多少整潔干凈,也沒顯示出什么中文系男生的風貌,經常頭發不梳夾著拖鞋去上課,吃完東西就問身邊的女生要紙巾,要不到就手背一抹了事。那里如他,隨身攜帶,解她燃眉之急。
“只是個習慣。”李重陽淡淡一笑,拉過她的手走到舞池中央。
這是她第一次如此親密接觸他,手上的每個細胞都亢奮地傳遞著感覺,那是不同女生皮膚的觸感,有點硬但不粗糙,指骨有力,掌心溫暖。她緊張得心快蹦到嗓門,血液倒流,手指一點點冷起來。
“很冷嗎?”音樂聲很響,他俯身在她耳邊說。
仿佛是柔軟的羽毛掃過心臟,她渾身一顫,強作鎮定說:“有點緊張,我怕睬到你的腳。”
“沒事,我有準備。”他低聲笑著。旁邊凈是笨拙的初舞者,時不時有人暫停整理凌亂的舞步。“至少你到現在還沒踩到我。”
那當然,他答應陪她來舞會后她就拉著方晴特訓了好幾個晚上,從一開始跳了一半就腳步打結到后來漸入佳境,閉上眼也能隨音樂旋轉,花費的可不是一點點的心血,方晴都躺在床上叫嚷救命呀腿都斷了。
一曲終了,一些跳了一曲都不得其法的學生沮喪地放棄離開舞池,雖然說有八百多對學生參加,但實際在跳舞的僅僅百來人,熱鬧的地方反倒是長餐桌,剛才還因為來到陌生環境而矜持著的男男女女放開懷抱不顧形象大快朵頤,畢竟不是那么多人已經認識什么是五星級酒店的美食。
“你要休息嗎?”李重陽看著身邊漸漸開闊的地方,問。
秦寶璃默默地搖頭。這是夢吧!手上和腰間傳遞的溫度讓她思緒恍惚,腦里似乎糊成一團,不能思考。她只是本能地拒絕。如果這是夢,那就讓她不要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