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痛之始
- 癡戀
- 18717317933
- 5058字
- 2012-04-28 09:37:28
我現在已是老夫人的貼身丫環,和薔薇等人平起平坐。其他下人見了我,也多有恭維之意。可能是因為我是新來的,她門六人對我很是排斥,甚至可以說將我完全孤立起來。閑著時,她們時常六人在一起說笑打鬧,我便一個人找個僻靜處坐著。雖然是個丫鬟,但因為與一般下人不同,因此我每天除了端茶倒水,整理床鋪,給老夫人揉肩捶腿之外,基本上無所事事。而且,我還擁有一個屬于自己的房間,雖然不大,但干凈整潔,我也知足了。
在丞相府一個星期了。我知道我不該在這里呆下去,我答應姐姐的事還沒有做到,可我的心卻一次又一次的懇求著我多呆幾天,好讓我多看他幾眼。我明明知道他是丞相徐文的獨子徐俊海,卻還是在自欺欺人的把他當做了江宏。因為我再也不可能見到江宏了,可留在這里,我還可以看到一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我怕我要是離開了,就再也沒有機會見到他了。老夫人極為疼愛這個獨孫,因此每天都要他來怡香院,我便可以在這個時候不留痕跡的悄悄看上他幾眼。有時候,我不知不覺中會把他當做他。他們兩個簡直就是一個人。無論是長相還是動作。而且他們笑起來的時候右臉頰上都會有一個淺淺的酒窩,給那張冷酷的臉增添一點點可愛。這個時候,我會覺得他就是江宏。
有一次,他與往日一樣給老夫人請安。我小心翼翼的捧著茶盤,遞到他面前,他抬頭瞧了我一眼,端起茶杯道:“我好像沒見過你。”一聽見他對我說話,我一顆心激動地似乎要跳出來,顫抖著聲音道:“我??????奴婢是新來的。”他“哦”了一聲,低頭喝了口茶,又抬起頭,問道:“這一次,又是什么花?”我愣了一下,隨即會意,忙道:“芙蓉。”他一聽,笑道:“芙蓉,嗯,不錯。”我看見他正盯著我,臉一紅,趕忙低下頭。這時,老夫人道:“你們都先下去吧。”我和薔薇,丁香,百合四人便都退下。
我一個人在花園里走來走去,興奮地不知該如何是好。他有認真盯著我看,還和我說話了。我們有多少年沒有說話了。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著我們之間的幾句對話,我的眼淚嘩嘩地流了下來。是幸福,酸楚還是難過,我也不清楚。
這晚,我失眠了。腦海里翻來覆去想著江宏做題時思索的樣子,趴在桌子上睡覺時的樣子,操場上投籃時的樣子??????都無一例外的超帥。甚至連他捏鼻涕的樣子在我眼里都很帥。然后,徐俊海的身影出現了。他們兩個人的身影重疊在一起,我分不清究竟誰是誰。
早上,我的眼底一片青黑。匆匆洗漱后,便向老夫人房里趕去。雖然我知道他現在不可能來,可我還是想著,萬一他突然有事早來呢?我不得不承認,如今的我,每天最期待的事情,便是見到他。他來了,我便祈盼時間過得慢一點,最好停下來。他一走,我又開始期待第二天,只覺得時間怎么這樣慢,天怎么還不黑,什么時候才能亮。
我知道他住在清風院,可府里規矩極嚴。沒有主子吩咐,下人不能隨意到其他主子的院子里走動。我不是怕規矩,我只是怕一旦犯了規矩,再也不能見到他了。至少現在我每天都能看到他,不是嗎?
自從那天他問過我話后,就再也沒有抬眼瞧過我。就算我站在他面前,他也不曾看我。我心里的失落一陣接一陣。我在期望什么,我如今只是一個低賤的下人,他又怎會將我放在心上。那個他,我們曾經共處一個班級一年,他也不過真正注意過我幾次。這,難道就是命。不管在哪個時空,他心里的那個人,都不會是我。我一如既往的默默,偷偷注視著他,關注著他。一個人歡喜,一個人掉眼淚。不斷奢望著,又不斷地失望著。卻固執地不肯放棄。
每晚,當我脫下衣服時,看到懷里那封信,負罪感便不斷加深。姐姐對我恩重如山,我卻為了自己的私心,一天又一天的拖延著對她的承諾。可我真的沒有辦法就這樣走掉。在這多呆一天,我就越離不開他。找蓮藕真人的事,只能再緩緩了。我只能在心里對姐姐說對不起。
現在,在我的眼里,徐俊海就是江宏,江宏就是徐俊海。無論他怎樣看待我,對待我,我對他的愛依舊不會改變。我只求能天天看見他,聽著他笑,便心滿意足。
至于薔薇等人對我有意無意的排斥,我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一來是我的心里滿滿裝著的都是他,二來這樣的事情在上學期間發生的多了,我早已習以為常。我自己也很明白,沉默寡言,喜歡獨處的我,想討人喜歡也確實是件不易的事情。從高中開始,我就已經學會忽略那些敵對的眼光,敵對的行動。
這一日,我坐在房門外曬太陽,突然聽見里間一人尖叫一聲。我趕忙起身向里跑去。到了里間,只見薔薇滿臉驚慌地看著我,眼淚差點就要落下來。我見此情景,驚訝萬分。輕聲問道:“你,沒事吧?”她似乎下了很大決心,將一直背在身后的左手伸出來。看著她手中折為兩段的玉簪,我也不由的嚇了一大跳。在老夫人身旁一段時間了,我也大概知道,這只玉簪是老太爺年輕時送給老夫人的定情之物。如今老太爺雖已不再人世,老夫人卻對他情意依舊。這只玉簪老夫人更是視之如命。況且,玉簪通體碧綠,色澤瑩潤,雕刻細致精巧,只怕這世上也僅此一只。薔薇顫聲道:“老夫人去花園散步時突然將簪子摘下,讓我小心收著。本來平時也是我收拾保管,一直都很妥當。可巧今日我頭暈乎乎的,沒留意老夫人的話。剛才收拾東西時沒看見,不小心碰到了地上,就碎成兩半了。這??????這可怎么辦呢?”我一時也沒了主意。看著她臉上掛著的淚水,我也不忍心說喪氣話,便道:“要不,拿著簪子到外面首飾店看看,說不定有一模一樣的呢!“她臉上一喜,道:”你說,真會有嗎?就算有,我也買不起呀!“其實,我心里也覺得沒希望,但總覺得奇跡也不是不會有。而且,一旦被老夫人知道,就算老夫人脾氣再好,也定會大發雷霆。那時,薔薇一個下人,不知要遭什么罪。于是,我便安慰她道:“你呆在屋里,這件事最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把簪子交給我,我去外面看看。”她半信半疑的看著我,道:“你,不惱我嗎?平日里,我和她們那樣對你??????”我只道:“如果你信得過我,就把簪子交給我。”她猶豫了一下,將簪子遞給我。我笑了一下,道:“等我消息。”她握著我的手,哽咽道:“謝謝你,芙蓉。”我回握著我的手,笑了笑,轉身向外走去。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繞道從后門出府。我想好了,實在不行,就只能將夜明珠當了。我想,如果是姐姐的話,也一定會這么做的。
京都的首飾店,我幾乎問遍了,可回答幾乎一模一樣。無非是這樣做工精致的罕見玉簪,恐怕世上沒第二只了,真是可惜呀!到了最后,我也徹底失望了。我無措地走在街上,想著薔薇那張恐慌的臉,只覺得一個頭有兩個大。突然間,我被人用力撞了一下,差點摔了一跤。等我穩住身子,向袖中一摸,發現用手帕包著的兩截簪子竟不翼而飛。糟了,一定是被撞我的人偷走了。我心里大慌,也顧不得大街上人來人往,徑自施展輕功向那人追去。
誰知,那人腦后仿佛長著雙眼,見我施展輕功,他也騰空向前飛去。我只能使出全力追趕。我們就這樣一前一后的在空中追趕著,直到追到一片樹林,眼看就要追上他,情急之下,我解下腰間的束帶,使上內力甩出去,從背后將他纏住,然后閃電般飛到他身旁,想要點他的穴道。結果他竟然像泥鰍一樣從纏著他的帶子中溜了出來,我只得又將帶子甩出去將他纏住,他又一次輕巧的溜開。我知道這招不行,便將帶子收回,重新束在腰間,近身和他打斗。我們在樹林里從地上打到樹梢,又從樹梢斗到地上。無論我使什么招數,他都能不費吹灰之力地溜開。可惜我沒帶劍,不然也許還能制住他。只見他從一顆樹竄到另一棵樹上,一會兒用雙腳勾著樹身,一會兒身子倒掛。他似乎很適合在林中作戰。而且,他似乎對此興致極高。他知道我打不過他,到后來,便和我捉起迷藏。可我此時哪有這樣的興致,只得停下來。他見我不追了,便也停下。
我看他約莫三十來歲,流里流氣,便罵道:“真不要臉!一個大男人,竟然欺負一個小姑娘,還偷人東西!”他聽后不怒反笑道:“小姑娘說對了,我本來就不要臉,偏偏就愛偷東西,還只挑斷了兩截的東西偷!”說完嘿嘿笑了起來。我氣得說了個“你”字,實在無話可說。想了想,便道:“你想要什么,說出來吧!”他聽后搖了搖頭道:“我什么都不要。”然后眼珠一轉,興奮的道:“反正你也打不過我,不如這樣吧,咱們賭一場怎么樣?這樣也比較公平,是吧?”我聽后,皺眉道:“賭什么?”他撓了撓頭道:“就算我讓你吧,你說賭什么就賭什么!”我冷笑了一下,剛才打斗時也沒見你讓我呀。況且,我從來沒跟人賭過,萬一輸了怎么辦?
我抬眼向他望去只見他正興高采烈地看著我,不由得暗笑道:“打個賭,至于這樣嗎?”但眼下除此之外,也別無他法了。我問道:“如果我贏了呢?”他笑道:“如果你贏了,我就將這破玉簪還給你,并且甘愿為你做一件事。如果我贏了嘛,這只破簪子就歸我了。你看,如何?”我一聽,問道:“當真?”他道:“當真!”想了良久,我緩緩道:“咱們就賭我臉上有幾道疤痕!”他聽后笑道:“哈哈!你這小臉蛋,白白滑滑的,連個痘都沒有,哪里來的疤痕?小姑娘不要開玩笑了!”我正色道:“我這是易了容。實話告訴你吧,我生下來就是丫鬟命,不知被多少主子在臉上用刀子劃過。只因為她們嫌我長得比她們還要好看。你可能不知道,漂亮女人是見不得旁人比她漂亮的,更何況是漂亮的女主子!”他聽完,走到我面前,突然伸手向我臉上摸去,然后又笑道:“不,你沒有易容!我有個兄弟是專門干這一行的,受他影響,對于易容術,我也甚是精通。”我冷冷道:“可我的易容術也許高他一籌!”他哈哈一笑,道:“這世上,還有誰的易容術能比得上他?你一個乳臭未干的黃毛丫頭也敢如此口出狂言!”我也不生氣,冷笑道:“你可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他笑道:“你先說說,你叫什么名字?”我想都沒想,道:“溫如冰”他道:“沒聽過!”我道:“不是所有高人都喜歡被俗世中人知曉!”他撓著頭笑道:“不錯不錯!小姑娘輕功就很了不起!若你真勝他一籌,哈哈!我定要逼那家伙做你徒弟。這個主意真是太好了!”說著自己撫掌大笑。
我見他一副頑童相,心里更是著急,厲聲道:“你究竟賭還是不賭?”他停止了笑聲,鄭重地道:“賭!”我忙道:“那你說吧,是多少?”他嘿嘿一笑,道:“我還是不相信你的易容術能比得上那個家伙。我說,你的臉上一道疤都沒有!”我道:“你確定?”他笑道:“確定!”我笑著看了他一眼,道:“今天,我就讓你見識一下本姑娘這絕世無雙的易容術!”邊說邊將右手向下巴底下伸去,碰到下巴的一瞬間,猛然將五根手指狠狠向右臉頰上抓去,霎時鮮血直流。我笑道:“我的易容術如何?”他震驚地道:“真是見所未見的易容術!見鬼!這世上真有不愛惜自己容貌的女人?”我冷冷道:“你輸了!”他嘆了口氣道:“罷了罷了,我輸了!”說完將玉簪和手帕向我拋來,我趕忙伸手接住。他又嘆了口氣,伸手向懷里摸了半天,摸出一個小瓷瓶,向我拋來,道:“我可不喜歡看到丑女人,將瓶里的藥早晚涂一次,一星期后,包你美麗如初!”我又伸手接住。不知為何,我相信他的話。將瓶子打開,一股清香撲鼻而來,我用手帕擦了擦臉,將藥涂在臉上。頓時感到涼絲絲的,疼痛也緩解了不少。看來,還真是好藥。
他盯了我半天,問道:“說吧!要我為你做什么?”我想了一下,道:“我要你為我找一只和我手中這只一模一樣的玉簪,而且,要完好無損的。”其實,我也知道希望渺茫,而且,我也沒有什么想要他為我做的事。可誰知,他竟然爽快地答應了。他伸出手來,道:“拿來!”我道:“什么?”他到:“你手里的簪子呀!”我倒:“干嗎?”他笑道:“沒有這只破簪子,我怎么去找和它一樣的呀?”我遲疑了一下,還是給了他。又問道:“你,不會騙我吧?”他哈哈大笑道:“我井田雖然痞里痞氣,但卻是個頂天立地的大丈夫!”我驚道:“你是痞子井田?”話問完。他人已經不見了。
他這一走,我的心也吊在了半空。說實話,我真怕他不回來了。臉上傳來陣陣疼痛。看來,對自己下手還真是有點狠了。本來,可以只劃一道,可我怕他不認賬。我也是認準了世人都覺得美貌女子將容貌看得比生命看得比生命還重要,才敢和他打這樣的賭。
我焦急地向四處張望,突然發現不遠處站著一個人,是那位金公子,沒錯,就是他,一身白衣,隨風飄動。他的背影,竟然有些蕭索,落寞。想到這里,我不由的笑了。像他那樣的人,可能嗎?轉眼間,向那邊看去,竟空無一人。
這時,井田回來了。我真沒想到,他在這么短的時間里竟然趕了回來。他笑呵呵地將一只完好無損的玉簪交到我手里,道:“怎么樣?姑娘可還滿意?”我睜大了眼睛,果然一模一樣。我問道:“這是哪里來的?”他嘿嘿一笑,道:“在劉貴妃那拿的,那只斷了的,我留在她那了!”說得云淡風輕,理所當然。我聽后更是吃驚,問道:“劉貴妃?你說的是皇上的??????”他不耐煩地揮手打斷我的話,道:“你這姑娘怎么這樣羅嗦!好啦!我也該走了!”說完,轉眼間沒了人影。
看他走了,我也趕忙向丞相府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