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孤獨
- 最 美
- L云心
- 2363字
- 2010-12-20 13:25:57
三年后的一天飛宇突然跑來告訴我一個消息,他說他要去北方上大學了,他要走了——時間真是過得快啊,原來一直無視時間的我今天居然也感覺到了。時間這么匆匆地經過了,而我又留下了什么呢?
其實在我的心里我一直都有一種擔憂,他曾經說過他會走的,這是他所無法決定的。自從知道他要走了之后,我就常常會做夢。我夢見自己早晨醒來他已經離我而去,我就會從夢中驚醒。我急匆匆跑去敲飛宇的門,知道他被我吵醒了我才肯安心地回去再睡,他就會每每被我吵得睡不著來找我報復,把我拖起來陪他打籃球。于是他就必須拖著半睡狀態的我去學校,順便說一句,后來就經常拖著半睡狀態的我去學校了。
可是,今天早晨他真的要走了,我沒有挽留,沒有送別,只是一個人躲起來看著我的郁金香發呆。我在想什么自己也不知道。
他的行李先走了,接著他也走了,走得那么匆忙那么灑脫,那么簡單的告別之后他就頭也不回的走了。也許那一瞬間誰也感受不到什么,可是他一走遠我的淚水已止不住地流淌在我的整個身體里。在玻璃窗的后面我是個不知所措的壁虎,扒在上面動也不動。
他離開我之后的那一年我是如此的消沉,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度過的。我沒有辦法不消沉,不消沉就意味著我的冷酷,而我的確想要冷酷一點。我一遍遍地回想著他在我身邊的每一分每一秒,那一分一秒都是那么的清晰。我在自己的暖室之中,抱著他送給我的貓貓,看著那郁金香的花瓣一片片凋零,如同我的心片片破碎。那種寂寞的感覺就是走在一個熱鬧的校園里,我卻看不到任何一個人。我又變回了那只怪異的貓,一個人走在清冷的月光下,正如我一直害怕的那樣,我的心剎那間又收縮回到一個堅硬的殼里,陽光照不進來,里面充滿了苦惱。
我不知道飛宇的世界會是怎樣,會和我一樣的寂寞嗎?溫柔的江南變成了陰冷的江南。而飛宇只是我童年里最后的一個最最美的夢,夢醒來我就要送他離開,困惑再一次占據了我的心。我的眼睛看著窗外淋漓不休的雨,耳畔響起張真的歌聲:不讓歲月倦了等待的心,我的世界隨你到天涯遙遠。窗前燈火此刻悄悄熄滅,我心輕輕擦亮你如水的容顏。你的笑容仍甜美一如當年,你的消息是我珍藏的依戀,不管繁華成落葉暫時沒荒野,承諾永遠不如記得每個今天。你我相隔遙遠,人世偷偷改變,歷盡萬水千山是否心意相連,不求生生世世,不想朝朝暮暮,但愿平平淡淡,攜手同游人間。誰說兩地繾綣最是擾人心田,誰說人海沉浮難有恒久情緣,不管分分合合,也許聚聚散散,只求平平安安,攜手同游人間。
聽著如此動人的歌聲,我的世界一片模糊,我的淚水悄悄的順著我的臉流到了我的手上,把整本課本都沾濕了我還沒有感覺到。一切都好像要在我的淚水里融化掉,好美的一切。這個時候我才知道原來自己可以有這樣多的淚水。
雨蒙一直很關心我,他牽著我的手說:“寧寧,別難過了,飛宇走了還有我來陪你啊。快高考了,別再想那么多了。”我是多么希望自己能像喜歡飛宇那樣的去喜歡雨蒙,可是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我終于了解了一只貓貓側身相對的冷漠里有多少的執迷與堅守,其實,一只貓貓永遠不能代替另一只貓貓,它們根本就不一樣。我只是在雨蒙的眼睛里看到了飛宇的微笑,我好抱歉,我又是那么痛恨命運。
我一度覺得自己是那么的獨特,甚至可以說是不能形容的孤獨。不知道是自己走進這孤獨里還是被身邊的人推進這樣的孤獨里去。有的時候我覺得別人好奇怪,這樣親手把人推到孤獨的地方,結果又在遠處欣賞和羨慕這種孤獨。這也許就是像這個時代的孩子所羨慕的個性吧。奇怪一點就是有個性了嗎?沒有如此深刻而獨特的愛戀,心里是永遠不會有個性的。而這樣的愛戀是一般的人可以擁有的嗎?也許吧,一切都是不可知的,但一切又好像是被安排好的。
小敏每一次想要孤立我的時候,卻最終造成我成為全學校的新聞人物。在她的口中先是說我在拼命追求著飛宇,飛宇最后答應了。當飛宇離開時,她又跟全天下說是我放棄了這樣一個可愛的人兒,選擇了和雨蒙在一起,我深刻地知道她把所有會發生在她自己身上的事情都強加在了我的身上,而我還沒有解釋的權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這句話原來不過就是這樣簡單的樣子,真是覺得先人的智慧讓人佩服得很。
其實很奇怪的是,這樣的事情卻讓從來都是孤獨的我成為眾人皆知的名人,原來出名就是這樣的簡單,我自己也非常的驚訝。當所有人欣賞著我的孤獨時,我早就是別人想都想不到的夢中人了。天那,一切邏輯被破壞之后,居然是件這么好的事情。但是,結果引起的就是另外一輪新的嫉妒。
于是,我也因此結識了我們學校考藝術專業的學生,很多人也跟我成為了好朋友,因為他們也大多奇怪的很。奇怪到我覺得自己還是地球人,而他們真的是來自外太空。其實人被不被欣賞并不在于你是誰,而在于你和誰在一起,這個簡單的道理其實總是很難讓人明白。
當然,也是其中一個朋友直接把我拐到了不能回頭的道路上,讓我放棄現在考大學文科的想法,跟著他選擇了我喜歡的美術專業。這個機會讓我徹底地了悟了人生,什么樣的人該走什么樣的路的確是上天安排好的,是任何其他的人勉強和阻攔不了的。
在那些兄弟們的精心開導下(其實她們大都是女孩子,但是卻和我的兄弟一般可靠),我真的開朗起來了。很多時候拉著他們還像是拉著飛宇那雙大大的手。我自己也覺得很多事情并不要求得什么結果,只要自己開心就好了,哪怕別人認為你是錯的也沒有什么關系。我想如果飛宇在我的身邊,他也一定會支持我的做法,他也一定會的。
終于走過了那生死掙扎的高三一年,那一年的我多少次走進又走出心理咨詢室的大門。是的,我的確不夠正常,但是,在這個世界上,有幾個人還是正常的?誰不需要一點瘋狂的自己和一分冷靜的藥?至少我敢說我是永遠不正常的,我愿意永遠瘋狂下去---------看,我可以這樣坦然地面對自己的不正常,這不是很好的一件事情嗎?其實強大就在于此刻的坦然,我想我是強大到值得別人去愛的人。
那么,結果是什么樣的呢?結果是怎樣的呢?我不敢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