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落的屁股還沒落到椅子上，忽聞他這樣說，馬上又站起來，看向他，“明月不得無禮?！?

戚君莫擺擺手，“無妨，你有什么想法盡管說。”

“臣認為六殿下所言無錯，這大千世上所存的哪一種生命不是想要隨心所欲，只是介于現實或者被迫，終是不得不圈規自己，殿下她只是說了自己想說的話而已，若為此就論處她錯，以后朝堂上哪里還有人愿意對陛下您說真話？”

戚君莫愕然了好一陣，隨后道：“你說那孩子真意在此？”

“臣不敢斷言六殿下心意，但是六殿下至少為開辟諫言之路開了個好頭?！?

南宮落想了一陣，點點頭，道：“陛下，明月他說得有理，六殿下不忌諱自己殿試成績如何，只表達自己的想法，若是陛下大肆褒獎一番，此后會有很多官員敢于直言面圣?！?

南宮明月看了母親一眼，不予贊同，“臣以為陛下現在還不能這樣做，六殿下年齡小，尚不識世事險惡，若是被有心人利用，......”余下的話他也不想細說，自己的女兒自己最了解。

戚君莫看了他片刻，“那……按你想的去做吧?！?

“臣領旨，告退。”向著南宮落施了一禮，轉身離去，較之來時的腳步，去時輕快了許多。

待他走后，戚君莫笑道：“你發現那孩子是不是有些不一樣了？”

南宮落見她笑的如此深意，略想了一會兒，開口道：“陛下是說明月那孩子對六殿下……？”話還沒問完，南宮落又搖搖頭，自言自語道：“應該不會吧……”那孩子性子如此淡漠，什么都不放在心上，怎么會......

戚君莫收起桌上奏折，“你隨朕看看去?！?

“是。”

宣明殿里，皇室列祖列宗的牌位擠滿了供桌，而四面墻上，都是歷代皇帝的畫像。

這是戚無雙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走進來。

那上面供奉的人又不是自己的親人，亦不是自己的朋友，自己為何要跪？憑什么跪？略看了幾眼，扭頭轉出殿外，跪在外面的青石面上。

這一跪，權當是為了爹爹。

三月的風拂面，就像長長的絨毛貼膚一般，暖暖融融，讓人忍不住困頓起來。

南宮明月急匆匆的腳步剛走到宣明殿的轉彎處，停下，跪在地上的那人，彎著背，低垂著頭，好似真的思過一般，心里掠過一絲煩躁，真的就這樣妥協了？

幾步走上前去，站到她前面，她的頭就像是小雞啄米一般，一頓一頓，原來是睡著了......一掃剛才的煩躁，眼波瀲滟。

感覺沒有了陽光的撫摸，地上的涼意一陣陣傳來，戚無雙猛地醒了過來，抬頭一看，對上那雙似笑非笑的眸子，俏臉一紅，別扭地問道：“你幾時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