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習間，夏靈暢托著腮幫望著只能從窗口看到的一小片天空。寂寥的天幕下，星星眨巴眨巴。

“暢暢，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我發現你一點都不呆，而且也不遲鈍，為什么會那樣呢？”慕容烽雙手托著腦袋，看著正在專心擺弄鏡頭的夏靈暢，看似無意地問道。

“我——我。”暢暢下意識到今天的話好像有些多了，淡定下來，又恢復慢人半拍形象，“額，啊，真的嗎？我也這么覺得！”

慕容烽無語地翻弄著魚眼，心中留有一絲疑慮，隨即恍然，輕笑道：“你那兩姐妹的鋒芒遠遠高于你，你這樣壓抑自己又是何苦呢？”

一滴淚珠從夏靈暢的眼角滾落，燙燙的，咸咸的。

清晨的陽光輕柔至極，十歲的暢暢一手拿著一把小鐵鍬，一手提著一個小桶，一蹦一跳地向小河邊奔去。她的臉紅撲撲的，晶瑩的眸子里倒映著最紅的太陽，閃爍著最甜的希冀。

那時一個沒有任何煩惱，還不知道什么是憂愁的暢暢。

夏靈暢摸了摸隱隱發痛的胸口，這里在那一刻烙上了一個不滅的印痕。

太陽從小河那邊冉冉升起，媽媽焦急地從遠處走來。調皮的暢暢拍了拍臟兮兮的小手，將自己藏匿在層層疊疊的光陰深處。

“王媽媽，有沒有看到我家暢暢啊？”媽媽在河邊四處張望了幾下，正巧，王奶奶提著一大桶臟衣服緩緩走來。

“暢暢那丫頭又不見了啊？”王奶奶搖了搖頭，安慰道，“那孩子跟她媽小時候一樣，狡黠的很，說不定正躲著哪，找你樂呢？”

十歲的暢暢心里撲撲嗵嗵，那兩個大人在說什么啊？

“王媽媽，暢暢是我的孩子。”媽媽嚴肅地看著譏誚的王奶奶。

“你這又是何苦呢，為了姐姐，白白耽誤了自己。”王奶奶和藹的臉也變得嚴肅起來，“王媽媽還不是為了你好，昨天剛從省城探親回來的張大千就托我給你做媒，可我哪敢告訴他，你還托著一個沒爹的六歲女娃娃。”

“你老人家就好好過個晚年，我們就不用你操心了。”媽媽臉上有些不悅，敷衍道，“王媽媽，我還要去找暢暢，先走了。”

······

暢暢變得乖巧，沉默了，寡言了。她不再是光芒四丈的小太陽，她將自己緊緊地蜷縮著，隱藏著······

往事再現，暢暢似乎找到了自己的故音，慕容烽是第一個將自己看得如此透徹的人。

暢暢的嘴角輕輕彎起，好久沒有這樣傻氣地笑了。

“嘿，熊，墜入情網的人，就是這樣發癡啊？”傾娜夾著一本書，不知何時走來。

“誰發癡啊，我是在思考——。”暢暢看了一眼此時黑漆漆的天空，宛然一笑，“我在思考天空，永恒的天空。”

“就你那樣，還想成為哲學家。”

“咦，平面廣告模特——”暢暢的眼瞳四處游離，定格在傾娜胳膊下那一本廣告學。

“怎么，你不是對那些模特很不屑嗎？怎么還有興趣研究。”

傾娜揚了揚手中的書，神秘道，“我就不告訴你這個見色忘友的家伙，回頭我還要找鷹商量事情呢！”

“喂，別瞎說了，我和他還是普通朋友——”

傾娜一臉真誠，無辜地看著暢暢。

“頂多算異性朋友。”暢暢不敢看傾娜犀利的眼神，躲開說。

傾娜倒是無所謂，很是相信地點了點頭。“就你這樣，你們倆也只能到這程度。”

“你——對了，我還沒問你們倆，這幾天深深秘密，在計劃什么？可不能缺了我啊？”

“怎么，你也有興趣參加，回頭我跟鷹研究一下，看有沒有你合適發展的空間。”傾娜神氣地揚了揚手中的書，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