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長安來的人
- 秋娘恨
- 夏云影
- 2403字
- 2010-09-12 17:32:08
我再次來到麗人坊看望朱媽媽,希望從她口中打探到齊彧的消息,結果一無所獲,回到家后一直愁眉不展。
李錡每天回家,都看不到我的笑臉,總是送我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哄我開心,但我就是高興不起來,仿佛心口有千斤重擔壓著,難以釋懷。
“你究竟有什么心事?為什么總是悶悶不樂?是不是還在想念他?”
他這樣問我不止一次了,我的心事能給他說嗎?說了還不被他殺了,只好說自己身體不適,心情不好。一說身體不適,他就命伙夫不斷加強營養調理,吃得我胖了許多。一說心情不好,他就責怪自己沒時間陪我。說實話,他不在家陪我還好,他一在家,我的心里跟長了草一樣難受,我不想看見他,不愿意聽他說話,就連他走路的腳步聲我聽著都煩,如果他整天陪著我,還不如讓我死了算了。
這天李錡起床很晚,臨出門前對我說:“你不能老在家呆著,會悶出毛病的,讓蘭兒陪你多出去走走,我最近太忙,沒時間陪你,今天本來有點空閑,卻要去接長安來的人,要不然就陪你出去好好玩一天。
我一聽“長安”兩個字,不由一驚,心好像被針刺了一樣疼了幾下。暗想:“齊彧當了大官,這長安來的人會不會是他?如果是,那就太好了。”
李錡看到了我表情的變化,說:“你好像對長安來的人很感興趣,那就一起去吧。”
我當然求之不得呢,一下子來了精神,臉上有了喜色,問道:“這位客人既要你親自去接,一定是個做大官的,我去恐怕不合適吧?”
他搖頭說:“別說是當官的,就是皇親國戚又怎么樣?你不用管那么多,想去的話就跟我走。”
我聽罷立即起身梳妝打扮,挑了一身素色衣裙穿上,襯得臉色更加白皙。
李錡穿的是一身棕色紗袍,帶著烏紗帽,腰間始終不忘佩劍。
上了轎子,我打開簾子向外看,發現前面開路的甲士增加了不少人,隨行的侍婢家童也多了不少,隨口問:“今日出門,為何要帶這么多人?”
李錡回答的很簡單:“人多熱鬧嘛!”
我不相信他只是圖熱鬧,或許是為了顯擺吧!路上的行人看見這一對人馬過來,老遠就繞開了,可見李錡的作為是多么不得人心。路過繁華處,我怕人看見,放下簾子,閉目思索下一步該怎么辦?如果來的人真是齊彧,我一定要告訴他李錡要謀反的證據,如果不是齊彧,我也要向來人打聽清楚他在朝廷的職位,以便給他去信。
“想什么呢,快看郊外的景色多美!”,李錡撩起簾子打斷了我的沉思。
田野里真的很美,芳香撲面,繁花似錦,綠樹成蔭,蟬鳴蝶舞,紅蜻抵旋。許久沒有出門,這些景物何等的熟悉,思緒即刻回到從前與仲文哥追逐田野的畫面,不覺又感嘆起來。很快就到了江邊,送別仲文哥的場面又浮現在眼前,白帆清波無不引起我對他的思念,我多么渴望將要見到的人就是他。
官船埠頭前,李錡的親將李均率領的人馬早已恭候多時,李錡下了轎,一齊上來請安。
李錡四周看了一遍,又看看江面,問:“官船什么時候到?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嗎?”
李均答道:“都準備好了,官船也快到了。”
李錡點頭表示滿意。我坐在轎子里朝江面看,李均見我沒有下轎,上前施禮說:“驕子里太悶熱,請少夫人到亭子里乘涼!”
蘭兒聽說,立即扶我下轎。此時正值午后,夏日的陽光很刺眼,幾個婢女撐開傘,前呼后擁著我來到涼亭,亭子里預備好了西瓜、桃子。我吃了一塊西瓜,還是覺得熱,兩個婢女在身后拿扇子給我扇涼,汗珠子卻不斷從額頭上滲出來。
李錡等了一會,見官船還未到,就有些不耐煩,跑到涼亭來,一邊吃西瓜,一邊抱怨:“這鬼天怎么這樣悶熱,該不會要下雨了吧?”
我看了看天說。“天空一朵云都沒有,雨從何來?”
“要是下一場雨,那就最好不過了。”他的話莫名其妙,下了雨大家不都成了落湯雞了嘛,真是不懷好意。我說:“就是要下雨,也得等我們回去了再下,難道你希望長安來的人淋雨?”
“呵呵!我就是希望現在就下雨,下得越大越好。”聽他的說話的語氣,好像跟長安來的人有什么過節,究竟有什么過節,我懶得問他,等一會就揭曉了。
大約半盞茶的功夫,李均派人來報,官船快靠岸了。
李錡擦了擦嘴對裴行立說:“搭好跳板,鳴號迎接!”自己卻坐著不起身。
這李錡買的什么關子,我有點看不懂,說他不重視吧,還要親自來接,既然大老遠到這里來了,卻要擺架子。
裴行立跑到江邊,一時鼓號齊鳴,不一會兒,他又跑了回來說:“舅父,據先下船的人說,來人是左神策護軍中尉吐突承璀,李將軍讓我轉告你,到江邊迎接。”
李錡傲慢地說:“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他,他不過是東宮侍讀的小太監,才得寵了幾天就不得了了,還要我親自來接?不去,叫他來見我。”
裴行立說:“他一下船要宣讀圣旨,舅父還是去吧!”
李錡不情愿地站起來說:“他媽的,拿圣旨來壓我,走吧,秋兒,跟我去迎接一下。”
來的人不是齊彧,也不是仲文哥,是一個叫吐突承璀的太監,我好失望,幾乎暈倒。李錡叫我去迎接,我不去說不過去,只好跟著他到渡口,站在岸邊恭候。
待船停穩,四個隨行人員下來后,一個三十來歲的人搖著扇子走出船艙,掃了一眼四周,過了跳板,上岸,合上扇子,從懷里取出圣旨,慢慢展開,卻望著他處并不宣讀。這人肯定是吐突承璀了,他相貌平平,甚至有些丑陋,但畢竟是東宮來的人,氣度不凡。
李錡見他的神態,連忙跪下,我和其他人都跟著跪下,吐突承璀才朗聲高唱:“浙西觀察使、諸道鹽鐵轉運使李錡接旨!”
李錡雙手伏地說道:“臣浙西觀察使、諸道鹽鐵轉運使李錡恭接圣旨!”
吐突承璀一口氣讀完了圣旨,李錡叩頭接過,再叩頭謝恩。吐突承璀讓大家起來后,接著說:“錡公,此次來的目的不知給你通知到了沒有!”
李錡拱手說:“昨日才接到通知,只知有人押送犯人回來,不想是中尉親臨,實感榮幸!”
吐突承璀是說:“既然你接到通知,我就不多說了,犯人就交給你,自行處置吧!”
李錡說:“一路有勞中尉,辛苦了,快請涼亭里小憩。”
聽見“犯人”二字,我不由哆嗦了一下,抬頭去看,見后面的船上下來一幫人,押著一個蓬頭垢面的犯人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