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皇帝一席青金軟袍坐在棋桌邊，聞得她進來，頭未抬，便道：“過來坐。”

年小樓定了定神，走到對面坐下來。

皇帝沒再說話。

年小樓滿腹狐疑的瞧著棋盤。

二人就這么過了一個多時辰。

“給朕看看，黑子接下來要如何？”皇帝端起茶盞啜了一口，抬眸看向年小樓。

棋盤上，黑白相斗，乍一看是勢均力敵，實是黑子已現困獸之斗。

抬眸，迎上他的眼神，那雙眼睛滿是靜默沉斂，與那日宮中一面的震懾全然不同，越發叫人猜不透。半晌，年小樓緩緩道，“死棋。”

皇帝挑眉一笑，“若是依著你的性子又該如何？”

“臣的性子素來頑劣乏禮，怎敢在皇上面前造次。”年小樓低頭拱手。

“上次在宮中一面，七少可不是這般縛手縛腳的摸樣，怎的幾日不見，倒有些小女兒情態了。”

心里突突一跳，面上卻是桃花笑意滿盈，年小樓道“臣若是再不斂著點，趕明兒怕就見不著皇上了。”

一陣爽朗大笑，皇帝凝她一眼，“你倒是會貧。”

年小樓為他添了盞新茶，“臣說的可都是實話，這幾日王爺大臣都拿微臣打趣來著。”

“哦~”皇帝似乎很感興趣，“他們怎么說？”

“他們說，”年小樓左口茶，“以九爺那樣的溫文性子，碰上微臣這樣的歪茬子，當真是晴天一聲霹靂響。”

又是一陣大笑。

年小樓老大不樂意似的撇撇嘴嘟囔道，“微臣也是受害者，再這么三天一行刺，五天一挾持，別說是九爺晴天霹靂，就是微臣非得被劈出兩個窟窿來不可。”

“誒！”皇帝一擺手，“好端端的，凈說些不吉利的話，有朕在，誰敢動你。”

年小樓一愣。

“說起行刺，樂陽被劫一事已有結果。”

是為這事兒？“臣護主不周，請皇上責罰。”年小樓站起身，這就要下跪。

一手扶住她，皇帝緩緩道“這事兒不怪你，眼下公主被劫一事牽扯出封邑府尹貪污賦稅凌辱百姓之事，你有何看法？”

“臣以為，封邑是京都門戶，不僅要保一方百姓，更是守護皇上安危的重要籌碼，府尹一職定當是個有勇有謀之人，方可勝任。”

“恩，你可有人選？”

讓她選？年小樓思慮半天，腸子都打結兒了，也沒想出這皇帝到底是個什么意思。“臣魯鈍，對朝堂之事不甚了解。”

皇帝輕笑一聲，難辨喜怒“傷可好了？”

“已無大礙。”

“正直多事之秋，你沒事多到朕這邊來走走。”

身子一震，皇帝這是要護自己？為什么？年小樓抬眸看了皇帝一眼，又垂眸盯住棋盤，緩緩道“臣，謝皇上庇佑。”

“來來來，今日無君臣，陪朕殺一盤。”

“遵旨。”

皇帝凝她一眼。

年小樓訕一笑，道了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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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王爺吉祥。”帳外數步遠處，劉公公福了福身子，攔下尉遲輕寒。

“劉公公免禮。”尉遲輕寒點點頭，“樂陽被劫一案有新線索，本王特來知與父皇。”

劉公公又一道身，道，“皇上下令，這會兒正在休息，不許外人打擾，還請九王爺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