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終于想起要找我了？”無歡笑瞇瞇地支起下巴調侃，臉色雖然還有些蒼白但也比前幾天好了不少。

“想回去么？”蕭左落下一子，低聲問道。

“回去？”無歡舉棋的手停在半空中，似是覺得很有趣地重復了一遍這個詞，玩味道，“回哪里去？”

無歡一向都很細心，別人話中小小的把柄都能抓得住。

比如說，白棋和鳳淺幽在第一次見她的時候都說了這么一句話。

－－蕭左總算是把你找回來了。

回來？難不成當朝的皇后還和南王有過什么故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帝王會不知道？若是知道，他還會娶她？

所有人都隱瞞了她一件事。她知道所有的蹊蹺只是一件事。

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帶到一個位置然后按下，傳來的聲音帶著笑意卻讓人覺得毫無情感，“下這里不就好了？”

抽手，卻被對方握得緊緊的。無歡微笑，“既然帝王把消息都傳出來了，你還不打算帶我回去么？”

“馬上?！笔捵笠恍Γ暗弁跫热豢桃獍严⑼嘎督o我，代表耐心也到極限了。”

“你也知道啊?！睙o歡垂下目光看著兩人交握的手，嘴角毫無意義地向上彎起，“既然這樣，明天就走吧?！?

蕭左沉默一下，伸出另一只手把棋子抹亂，“很想離開這里？”

“不，也不是?！睙o歡抬手摸了摸鎖骨間的掛墜，“只是不喜歡被隱瞞罷了?！?

“蒼頡便誠實了么？”

“至少他對我的恨是真實的?！睙o歡抬眸，笑得燦爛，“但是你，蕭左，我甚至無法確定你看著的人是不是我。”

蕭左眸色一沉，隨即便恢復正常，“既然是這樣，那么就按你的意思，明天啟程?！?

“好?！睙o歡緩慢而堅定地抽回了自己的手，眸子里有腥紅色的光芒劃過，“如果有天你改變主意想要告訴我那位奇人的事情，就告訴我?！?

“也許你回去之后該見見你的父親?！笔捵笠彩栈亓耸?，垂下的眼睫遮住了他的眼神，微微勾起的嘴角毫無笑意。

“我會的?！睙o歡挑眉，站起身來離開，走了兩步卻又停了下來，步回蕭左身邊，彎下身子附在他耳旁輕笑，“我說，蕭左，你應該知道我……是誰吧？”

狹長的眼眸瞬間降至零度，冰冷的殺意從坐著的男子身上彌漫開來，近乎實質的壓力使人窒息。

但只是一瞬間，殺氣就被收了回去，速度快得讓人以為是錯覺。

蕭左微笑，黑色眸子危險卻優雅無比，“你是無歡?！鳖D了頓，他加了一句，“我不會認錯的。”

“那不一定?！睙o歡只是挑眉，然后走了出去。

待到無歡的身影消失，蕭左才緩緩閉上了眼，他的手扶著石桌，即使在極力控制情緒的情況下，也還是在上面留下了深深的指印。

無歡，我該拿你怎么辦？遲遲不告訴你所謂“真相”，是因為那個“你”，任性得遲遲不肯出現啊。

光線昏暗的房中，良久良久才傳出一聲低啞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