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輕薄桃花逐水流
- 蓮喬:卑愛,阿修羅
- 旒纓
- 1829字
- 2010-02-25 23:34:33
葬花榭是江陵別居最北角的院落,據說自葬花榭修峻以來,在此留居過的女子個個國色天香,卻也個個都紅顏薄命,是以,別居中的美人從來不會涉足此處,這里也因之成為了公眾的禁地。
蘇輕淺是六王爺目前最寵的女子,三月前在帝京的國宴上,她在薄雪中傾舞一場,嬌艷嫵媚的一個回眸,輕易的俘獲了那個男人的心,從此,她成了他獨寵的女人,享盡了無限的風光與疼惜。
她站在葬花榭的院墻外,迎春花的枝椏纏繞在墻垣,斑駁而蕭索。如今,整個別居都在傳言,說有個女子將會替代自己,所以,即使再忌諱這里,她也得來。
“蘇姑娘,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門扉的陰影里,婢女悄沒生息地走了出來,這是一個長相秀雅的丫頭,明眸皓齒的可人模樣卻透著一股森然冷氣。
蘇輕淺一怔,隨后極不自然地笑道:“六爺把瑯環(huán)你都撥來照顧妹妹了,我這個做姐姐的,豈有不來探望一下的理兒?!”
“王爺有令,各屋主子不得探望迦羅小姐。”瑯環(huán)冷聲道。
“閃開,”蘇輕淺心中一悸,十指在水袖的掩飾下驀然收緊,“所有后果本姑娘一力承擔。”她倒想看看,是怎么樣的女子,居然讓她的男人如此費心。
是的,從十年前第一次看到喬慕遠,她就認定了這個男人,所以,她忍受凍骨徹膚的寒冷,不在乎相府千金的名聲,國宴上拋頭露面舞罷一場,終是得來了他的青睞,如今,到手的幸福,她斷不會拱手讓人!
“蘇姑娘……”瑯環(huán)還欲勸阻,蘇輕淺帶來的侍衛(wèi)卻已搶身將她擋了開去。
“本姑娘說了,后果一力承擔,”蘇輕淺不滿地道,一邊已抬腳跨進了葬花榭,“下作的東西!”
穿過葬花石徑進到榭中,蘇輕淺眼細的打量完所有的裝潢,一溜的古董字畫架設得屋中高雅典致,這些可不是別居中其他院落可比擬的奢華。
有些許的氣悶,蘇輕淺徑直闖入主寢,那盈著濕氣的青玉蓮臺浴池的右側,一方垂珠屏風之后,便是她的目的地所在。
“迦羅妹妹,近來身子調養(yǎng)的可還好?”蘇輕淺帶著慣有的高傲站定在屏風前,好將整個主寢的內外盡收眼底,“姐妹們都道前幾日那場驚雷將妹妹傷得不輕,早早的便想來探視了,可是六爺有令不許人聲嘈雜擾了妹妹靜養(yǎng),這不,眾姐妹讓姐姐替?zhèn)€頭,來瞧瞧妹妹。”
再高傲的人在爭寵奪愛面前總是能不經意漏出酸澀的卑微,蘇輕淺自詡高人一等,自認拿足了目空一切的氣勢,可哪里知道,自己的底氣不足早明了在迦羅眼底。
迦羅依舊一身紅袍,只見了她端坐在妝鏡前,手里一把狀似血珊瑚質地的晶紅發(fā)梳有一下沒一下地理著身前的青絲,似乎并不打算理會來人。
蘇輕淺稍斜了眼瞼便瞧見了妝鏡里那因病態(tài)而蒼白的容顏,竟依然是那樣的姝麗無雙——這是怎樣一種可怕的美?蘇輕淺心下驚駭的同時,妒恨更郁,“怎的妹妹這是不待見姐姐,還是……”
“你是慕的女人?”迦羅截下蘇輕淺的話頭,就著妝鏡里來人的影像打量起對方來,由眉眼看直唇鼻,由雙頰再到玉耳,迦羅面色一沉,執(zhí)梳的手握緊梳齒,停下了動作。
“咦?妹妹這話姐姐聽著便有些好笑了,”蘇輕淺掩嘴詳笑,“這江陵別居的所有女人,不都是六爺的女人么?難道妹妹不知?”
“呵呵,”迦羅起身,不描而黛的眉微挑,淡漠的眼掃過蘇輕淺,不愿多看片刻,仿佛那有讓人趨避不急的臟物,“這樣一張臉,也配留在慕身邊?”
聲若蚊鈴,輕蔑的嘲諷卻如錐針般鈍進人心,蘇輕淺面色不由一白,咬牙道:“妹妹怕是稍有膚淺,六爺的女人,向來是問才不問貌的。”
雖然這也確是在喬慕遠的漁美范疇,但是蘇輕淺知道,在他六王爺眼里,還是更愛美人的,只是自己不愿意在迦羅面前失了先機。
“無論你是何等的藝冠群芳,就此般姿色,只會辱沒了慕的名節(jié)。”迦羅淡然,她的慕,只能是天下無雙的女子配之,雖蘇輕淺也是秀色可餐,但終是蒲柳之姿小家之色,難登大雅。
“姐姐知道妹妹顏色傾城,伴架六爺的,光只皮囊,可是不夠的,最主要的,是能輔助六爺。”蘇輕淺道,相府千金的身份,歷來便是她自持以傲的條件,除了皇室女眷,這世上還有誰,身份比她尊貴?
迦羅眉目一斜,怎會不明白她話里所指,眸中戾氣一閃而逝,這樣的女人,看來是口舌無用了。
“離開慕,否則……”她向來不喜多言,只除對他,既然這個女人自尋死路,那也怪不得自己了……
“想是妹妹傷的厲害,在說胡話了,”蘇輕淺面色已青,何曾有人這樣對待過自己,且不說她的身家背景,只光六爺的寵愛,也沒人敢待她稍有微恙,如今遇見迦羅,真真是將她的教養(yǎng)逼到了極致,“那姐姐便不打擾了,妹妹好生調養(yǎng)吧!”
說罷,也不待迦羅言語,便拂袖轉身……
“傾城樣貌,顏色終老,”迦羅輕聲呢喃,狂放的不可一世的張揚在眼中凝成一股彌散的驕傲,那樣的自信與憧憬,“能永遠陪著慕的,只會是我迦羅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