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望去，沒有一處不是紅色，大紅的喜字，大紅的燈籠，大紅的幔布，大紅的椅凳，大紅的柱子……連庭院里的綠葉、綠草似乎也是被周圍的紅色染上色彩，不再綠的純粹。

端著各色物什的腳步匆匆的太監宮女具是別著紅色的腰帶，隨著行走飄飄，既喜慶又飄逸。

我半闔下眼簾想避開四周那刺目的紅，但身上同樣紅色的喜服讓我無處可躲。

一月前，當所有事情落下帷幕，婧露伴著皇叔來到大圣山上的書閣。

皇叔說自己是昏了頭才整出這么多麻煩事來，想重新把皇位交給我。

經歷過這些事，我覺得就算不是我在位，三國間也不會再起什么風浪，百姓都能平穩地生活，所以就拒絕了。

但是皇叔說如果我不接受皇位，希望我能答應娶婧露為妻。

看著婧露因害羞躲到皇叔身后，只露出一半紅透的臉龐，腦子充斥著兩道不同的聲音。

——皇叔照顧了我這么多年，就提過這么一個要求，自己都做不到嗎？

——你真的想娶婧露嗎？她不是一直都是妹妹嗎？自己能帶給她幸福嗎？

……

“公子。”

對上晴擔憂的眼神，我拋開回憶，像往常一樣笑著道：“可是時候到了？”見他點頭，“那走吧。”

無數樂器交織在一起編織出喜慶的樂聲，身在其中，身心卻隨著越來越逼近人影憧憧的御花園疲憊不堪。

看著認識不認識的身著官服的大臣們迎過來說著各色的喜慶話，腦中更是渾沌，臉上的表情卻是沒有半分變化，一成不變的微笑。雖然晴護著不讓大臣們靠近，但那些灼熱的體溫仍燙傷了自己微微張開的毛孔。

“薄涵。”一道若清泉干凈的女聲讓所有吵雜、焦躁遠去。

我重新獲得對早已僵硬的面部的管理權，希望臉上是最完美的笑靨，撇開眾大臣迎過去，柔聲道：“子夜。”及與她十指相扣的身邊的，“肇柟王子。”

楊子夜用空著的右手遞過一包裝精美但異于日常的禮盒，笑得一臉祝福，“薄涵，這是我同柟為你準備的禮物，祝新婚快樂，早生貴子！哎呀！我都可以想象出小薄涵是有多可愛了！柟，我們預定下來當女婿或媳婦吧！”

“好。”肇柟仍是沒有任何異議地同意。

“你個不知輕重的女人，瞎說些什么！”晴仍是遇上子夜就失去往常的理智。

我壓下心底泛起的苦意，接過禮盒，回應道：“謝謝！容我先失陪。”提步往一直沒停過笑的坐在高位上的皇叔走去。

晴狠狠瞪了眼挑釁的楊子夜，尾隨而去。

即將到達皇叔身邊時，我情不自禁地回頭望了眼倚在肇柟身側笑得一臉幸福的楊子夜，突然就涌起一股倔意，停住腳步，看著面露疑問的皇叔，開口道：“皇叔，對不起！薄涵無法給婧露幸福。”不等皇叔開口，轉身扯去喜服，只著一身薄薄的白色褻衣，提高音量，讓全場的人基本都可以聽到，“我王薄涵自去皇籍，貶為庶人。自請離去！”

眾大臣不明所以，具是小心翼翼地觀察王桖的神色，瞟著那大步離去的白色身影。

“薄涵，帥！永遠支持你！”

聽著那女子不避諱的話語，除去喜服的身心從未有過的輕松，也是時候去看看不一樣的天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