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了？先等一下，我去洗個澡。”莫韶華推開顧晨夕在自己身上游走的手，就要下床。

“你就是這樣對待你未來的老公嗎？”她無形地拒絕讓顧晨夕更是煩躁，若是平時，也就算了，可是今日，他不想縱容她。

“還是我們的莫大設計師每月的工資已經足夠付母親的療養費了。”

不用回頭，莫韶華也可以想象到顧晨夕嘴角嘲諷的弧度，看來某人今天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差啊，自己也是，難道因為他對自己好一點，就忘了自己是誰了嗎，自嘲地笑了笑，莫韶華轉過身來，傲然的臉上綻放出嫵媚的笑花，“我承認我剛才的態度不太好，但是，顧先生，你恐怕也弄錯了，您的未婚妻另有其人吧。”她就要被掃地出門了。

每當莫韶華感到受傷的時候，她就會那樣笑。越是受傷，笑得越是嫵媚，越是拒人于千里之外。顧先生？眉頭微蹙，果然應該早點讓她認清自己是誰的女人。

顧晨夕俊魅的面容寒若冰霜，“我的身邊不留失信的人。”

看顧大爺那不爽的表情不像在說笑，莫韶華陷入深思之中，可無論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曾說過類似的話，“顧先生記錯了。”這種事，不管是醒著還是睡著，她都不可能會答應，只有可能是顧晨夕將她與別的女人弄混了。最近外面不是正在傳他和市長千金要訂婚了嗎。

“那年在醫院。”受不了某人的失憶和故作狡辯，顧晨夕不耐地出聲提醒。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使這句話聽起來像是板上釘釘，毋庸置疑的事。

“那年在醫院……”心驀地縮緊，莫韶華用手按住心口，四年來，第一次強迫自己去回想那天，還以為自己全忘了，可記憶就像潘多拉的盒子，就等著她打開好興風作浪。

“你幫我，我就是你的了。”終于倒帶到這一幕，剛從鬼門關回來的少女面色蒼白如鬼，第一句不是對生的喜悅，而是將這失而復得的生命出賣。那個時候的她，不知憔悴成什么樣子，還是那樣不凈的身子，竟敢對顧大爺說出這樣的話，也不知是哪兒來的自信，莫韶華不禁佩服起過去的她，或許是沒有什么好失去了吧，所以才無所畏懼。

可是，顧晨夕真的答應了，這一點，以前莫韶華故意避免自己去回想那天，所以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對，可是，今天猛一想起，才發現了不對勁。像顧晨夕這樣的男人，為什么會要她那樣的女人，今天又為什么突然拿那句話說事。

她抬起頭，看見那人斜靠在床上，四肢舒展開來，在燈光的照射下俊美絕倫，五官分明，臉如刀刻般有棱有角卻又不失魅惑，高挺的鼻子，緊抿的薄唇，都在誘人前往，如刀的目光卻提醒著她這是只睡臥的獵豹，隨時都可以一躍而起將她撕碎。

還是算了吧，直覺告訴她，就算問了，這個人也不會說的。也許是顧大爺突然善心大發呢，莫韶華在心底說到。而且這四年來，她自認恪守本分，溫順可人，洗衣做飯，暖床鋪被伺候周到，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怎么就失信了。

“想起來了”不是問句，是明顯的肯定句。

“想起來了，可是，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莫韶華擺擺手，想要解釋。即使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她還是會本能地捍衛心里僅剩的凈土，她，莫韶華，這輩子從來只想結一次婚，嫁給最愛的人。最愛的人，清泉般的眸子暗淡下來，她哪里還有。

“怎么？想要過河拆橋。”平淡無波的聲音略帶諷刺。

咬唇不語，莫韶華知道顧晨夕是在提醒她，那年如果不是他及時伸出援手，她和莫如萱都已經不在人世了，也是因為有他，她才能順利完成學業。即使是現在，她也依然離不開他。

“喂不熟的白眼狼。”冷哼一聲，顧晨夕的眼里滿是不屑，“吃了幾天飽飯就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嗎。”

什么身份？顧大爺買來的奴隸，哦，不，是寵物，高興了就摸摸抱抱，不高興了想打就打，想罵就罵，她還要舔著臉感激他的恩賜，在他眼里她早已沒有自尊。

可是，顧大爺想錯了，她不僅不會忘了反而會牢牢記住，因為這每一分羞辱都是她該受的懲罰，四年來，心底那把大火從未熄滅，直把那塵封記憶的樹洞越燒越大，就這樣吧，一直到生命的終結。

垂下睫毛，將所有的光明拒之門外，就讓她獨自在這漫長的黑暗里等待煉獄的火舌將她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