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屋的狼藉，就像是我碎落的最后一點自信。

不是我不愛你，

只是……我沒有辦法靠近……

——連諾依

有時候連諾依會想，如果當時她和丁溯晨都肯定的想要多靠近對方一點，都很肯定敢前進一步，是不是結果就不會像后來一樣，一次次錯過，一次次放棄彼此的感情。

學校的校園晚會如實的舉行，即使連諾依看不到，可是她還是去了現場。她還想感受那遺失了的活力。

舞臺上的人各自表演著自己的節目，歡笑、淚水好像都跟她無關。靜靜的坐在位置上，連諾依用雙耳聽著一顆顆心臟歡快的跳動。

“我說愛你的時候，你安靜的抬頭吻我。

像是微風之中翩舞的蝴蝶，

輕輕的掠過了我的唇。

你說你想我，那是你愛我的方式么？

如果我恨你，那么你呢？

我想你是風，永遠是我抓不住的痛。”

那個聲音，就像是夢中的那個聲音，總是那么的好聽。一定是幻聽吧，竟然會聽到他的聲音。連諾依微微地笑。

好像有一陣花香，淡淡的，淺淺的。

“依依，你真好看，就像是風中翩舞的蝴蝶蘭。”

他微微揚起的唇角，就像是她的毒酒，讓她隨時都有可能因此喪生。

想想就覺得很溫暖。

“蘇苑啊，要是你還在，那該多好。”

她太過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以至于沒有注意去聽人群中的轟動，沒有聽到，那個熟悉的名字。他們在喊，那個人的名字，叫做“蘇苑”。

“依依，我們……永遠都要這樣。”那個時候，連諾依靠在蘇苑的肩上，他清淺的聲音，知道現在還是讓她魂牽夢繞。轉眼，那么久了，如今她已經十七歲，這個年紀，一直都還是或在他在的那些日子。

真想，就這個樣子，聽著熟悉的聲音，然后沉沉的睡去。

她好像看見了很多，那個人的臉，格外的明晰。

“諾依？諾依。”丁溯晨試探著喊著她的名字。

連諾依睜開眼，對著丁溯晨發呆。其實她看不到，不過，現在這個樣子，就像她可以看到。

“諾依，我們回家吧。”

他牽著她的手，卻被她掙開。

他不是蘇苑，他不能代替蘇苑，她不能背叛蘇苑。

整個腦海里，都是蘇苑的名字，蘇苑的臉，蘇苑的話。

她甚至忘記了，眼前的這個人，叫做丁溯晨，那個一直對她很好的丁溯晨。

“不用了，有布魯就好了。”他不用這樣牽著她的手走，會讓她有種背叛的感覺。她已經害死了蘇云，害死了蘇苑，她不想在這個樣子背叛她和蘇苑的愛情。

丁溯晨沒有說話，想著可能是因為剛才身邊的人都在叫蘇苑的名字，所以她想起了那個人吧。他沒有跟著她，也許，現在的她，不需要他跟著。

學校到花店的路并不是很遠，所以連諾依很快就到了。

“汪……汪……”奇怪，今天布魯顯得很不平常。連諾依覺得有些不安。

“連小姐。”

那個聲音，是丁溯晨的后媽。應該，還有他的那個未婚妻吧。

“連小姐，方便借一步說話么？”季美言倒是很有禮貌。

“好。”

連諾依開了門，讓季美言和蘇顏進了花店。

“連小姐，蘇顏是丁溯晨的未婚妻，這一點不容否認。你這樣讓他在你這待下去，有意思么？”

連諾依笑了笑，“沒有，不過……這不是應該要她跟我講呢？”她準確的指著蘇顏。這讓季美言很是疑惑，“不要驚訝，你們身上的味道，我可是聞得很清楚。”

季美言的身上全是冷冷的香水味，在這自然的花香里，顯得格外的明顯。而蘇顏的身上只是淡淡的醇香，像是純潔的百合。

看著季美言想要發怒，蘇顏走上前，對著連諾依，“溯晨和我從小就有婚約，絕對不會因為你的出現而改變，與其做我們婚約的第三者，倒還不如去找一份好的愛情。”

“那你說說看，你是如何愛丁溯晨的。”

“只要是妻子該做的，我都會為他做。最重要的，是我看得見，我能知道他開不開心，知道他有沒有生病。”蘇顏微笑著，可是眼神中卻全然沒有愛意。

如果不是季美言在場的話，她差點就想要告訴連諾依，她不愛丁溯晨。

她愛的，是那個無意之間在街上看到的男生。他身上濃濃的自信，是她這輩子最想要有的東西。那之前她也見過他，他是連諾依的弟弟，那個在校園晚會上引起轟動的男生。

連諾依笑了笑，沒有回答蘇顏什么。

季美言隨手拿起身邊的花，“連小姐，相信我，你跟這花一樣，不可能永遠待在丁溯晨的身邊。”

這句話，說得真對啊。

她也知道，他們之間，隔著太多的東西。

“可只要他不離開，我也便會不棄。”

那樣的堅決，不過是在她們面前硬撐的話語。她不認輸。

“呵，好一個他不離你不棄。”季美言冷冷的笑，將身邊的花全都推倒，“連諾依，我不怕你用你們的機會去博你們的愛情。反正，輸的，一定會是你。”

那些花一束束的散落在地，玻璃瓶發出清脆的聲響。

布魯想要掙脫連諾依的手，一個勁的向季美言沖去。

“真是討厭的狗。”用力的踢了布魯一腳，季美言拉著蘇顏走了。如果，連諾依可以看到的話，她一定也會看到，蘇顏眼中的憐惜，以及暗處那個人的冷笑。

布魯躺在地下，很難受的樣子。

“布魯……布魯……”

這滿屋的狼藉，她看不到，更無從收拾。

第一次，面對這這些東西，無能為力。

“布魯……”

布魯像是感受的到一般，拼命的往她身上靠，想要給她安定。

就這樣一個人待在滿地的狼藉里，布魯在她懷里哀叫，一直到丁溯晨回來。

“諾依，怎么了？！”

連諾依卻沒有說話。

“丁溯晨，搬出去。搬出去。”

“是季美言還是蘇顏？！”他明明很擔心她，卻只能看著她，無無能為力。

“丁溯晨，聽著，不關任何人的事，如果不是你，我不會這個樣子。”

如果，他不搬進來，一切，就都會很安靜的繼續下去。

丁溯晨默然，被她的話堵住了嘴。原來，在她心里，他是她麻煩的根源。原來他丁溯晨，不止比不上那個死去的蘇苑，也比不上她所在意的任何一樣東西。

安靜的牽起她，丁溯晨只是掩飾下了難過。“先帶布魯去醫院吧。”

布魯的哀叫，讓他不住的難過。

她的話語，卻像刀，狠狠的刺進他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