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過來!”鳳芷皚嬌叱一聲,既羞澀又害怕,急道:“你不能殺我!”
大海站住腳步,冷冷問道:“你還有什么要說的?”
見大海手上的石斧隱隱泛出金光,鳳芷皚只覺得心跳得厲害,小心翼翼地道:“白獍是我的沒錯,我之所以對你隱瞞,也是怕節外生枝。我們一路結伴而行,我可曾加害過你?”
大海坦然道:“自然沒有。”
鳳芷皚忙道:“肯定沒有!并且我答應過你,要帶你去見我家小姐,就一定會做到。到時,你可以與小姐當面對質!”
“對質?”大海一聲苦笑,道:“為了提煉靈子救你的族人,她又怎會與我對質?”
鳳芷皚驚道:“你、你……都知道了。”
大海沉默了片刻,才道:“我不殺你,你也別再打我的主意。就此告辭!”說完,轉身離去。
鳳芷皚頓時方寸大亂,可不能就這么輕易地讓他離去,不然朝鳳閣的百姓怎么辦?自己又如何向小姐交代?想到這里,也不顧得自己的安危了,提起劍來就沖了上去。
劍身一橫,攔住了大海的去路。
大海勃然大怒,道:“不要以為我下不了手。荒族不把我族當人看,我便殺他個精光!殺他個精光!讓這個世界上從今以后沒有你們的身影!”他其實并不認為自己有多厲害,可是此時的心情卻是異樣的沉重。
鳳芷皚不怒反笑:“你以為你是誰?你區區一個蠻子想要滅我荒族?呵呵呵呵……”笑聲甫畢,劍尖已經朝前刺去。她已經沒有辦法了,到了這個地步,或許只能搏一搏才能僥幸留住大海。
“鐺!”
大海提斧格擋,火花交錯之間,竟是一把將鳳芷皚推到了地上。
難想鳳芷皚剛一落地,便再也爬不起來了,全身抽搐起來,冷汗涔涔而下。
大海皺起眉頭,冷聲道:“又想使詐?我不會再上你的當了!”說著就要離開。
鳳芷皚面色慘白,痛苦道:“別、別走……別離開我……”話沒說完,昏死了過去。
大海雖覺疑惑,但是看她的情形也不像是裝的。走上前去,將鳳芷皚扶了起來,叫道:“風兄!風兄!”卻不見沒有任何反應,心道:“該不會是傷口感染了吧?”遂將鳳芷皚衣服撩起,當場怔住了。
只見鳳芷皚腹部以上的部位全部變成了黑紫色,一些地方已開始糜爛,慘不忍睹。
中毒了?怎么會中毒呢?
“風兄!風兄!”
大海又叫喚了幾聲,仍然沒有反應,連忙伸手一探,卻只有出的氣了。
這位風兄快要是香消玉殞了!
大海心道:“這荒山野嶺的,我這么一走,她可就真活不成了。可是我人生地不熟的,又能將她帶到哪去?”
他想了很久,才站起身來,淡淡道:“風兄,我從無害你之心,你卻一直有傷我之意。現在我即便是想救你,卻也力不從心。你便在此安息了吧!”
正在他想要離開的時候,只覺胸口隱隱發著燙,伸手一摸,卻是那塊被認為是靈獸丹魂的奇怪石頭,石頭正閃閃發著奇光。
大海驚奇地拿起來石頭,卻發現它自行生長了起來,開始只是形成了幾個凸起,到后來竟然慢慢站了起來,乍一看去,分明是一個小人模樣。
大海大驚,手一抖動,小人掉在了地上。
“哎喲喂!”小人發出了一個老者的聲音,從地上爬起來,轉了個圈,身體驟然大了許多,卻也只有一尺三寸高,如同一個嬰兒。
小老兒須發蒼白,老態龍鐘。先是咳嗽了幾下,才抬頭望了望大海,捋著白須只道:“不錯,嘿嘿,不錯!”
“你是誰?”大海問道。
小老兒道:“東海龍神是也!”
東海龍神?不就是那只怪獸身上的靈獸丹魂!
大海沉道:“你這妖精,竟還不死心。看招!”說著舉起石斧就要劈下。
小老兒舉起手來,慌忙道:“小兄弟,切勿砍下,老朽可經不起你那神斧……”
大海心道:“莫非他知道我的石斧來歷?”遂問道:“什么神斧?”
小老兒問道:“可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大海答道:“是又如何?”
小老兒呵呵笑道:“那就對嘍!”說著小腿一蹬,飛身到那塊大石頭,坐了下來,瞧了瞧昏迷的鳳芷皚,不冷不熱道:“小姑娘,你有心救人,別人可全當作驢肝肺啊,可惜啊可惜!你死也不瞑目吧?”
大海不解道:“你說她是……有心救人?”
小老兒笑道:“老朽確實是這樣說的。”說著手指一彈,一道金光射向鳳芷皚腰間的香囊,香囊便兀自升起,慢慢朝小老兒飄去。
小老兒接過香囊,打了開,只念了句:“神斧,收!”
說也奇怪,只見石斧從大海手里飛了出來,大海還沒反應過來,石斧“啪”的一聲,落進了香囊之中。
卻聽小老兒道:“你不用著急,聽老朽慢慢道來。”說著隨手一扔,香囊又回到了鳳芷皚的腰間。
小老兒笑道:“小兄弟是不是沒看明白?嘿嘿,告訴你,這香囊名為‘袖里乾坤’,乃神物是也。無論何時,這姑娘若是想收了你的神斧,只需叫個名字也就收了。收了之后,再用她的劍,加上那只白虎精,取你性命,你覺得有幾成把握贏她?”
大海沉默片刻,道:“并無把握。但不管怎樣,她要煉制靈子救她族人總是真的。”
小老兒嘆道:“她對你動了芳心,不忍加害于你,你卻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要老朽說來,她的心胸比你寬廣得多。我且問你,你可曾見過煉制靈子的過程?”
見大海搖搖頭,小老兒笑道:“既是沒見過,你為何認為她要傷你性命?告訴你也罷,煉制靈子確實要利用你們土人沒錯,可也不至于要你們的性命。你們只需放幾滴血,作為藥引就行了,真正的功效還是那些珍稀的藥材。”
大海愣了愣,難道我真的誤會她了么?
卻聽小老兒道:“嘿嘿,世間萬物奇妙多彩,你以為偏偏你土人就是個寶貝,非得拿你們制藥?”說著嘆了口氣,續道:“至于你族被荒族欺壓,那也是女媧娘娘造人時未曾想過的事,說到底就是天意!為何你要把這怒氣強加到一個無辜荒族女子的身上?倘若不是她對你芳心相許,又怎會對你這般好?你小子何等福氣,平白無故地摟了她兩天。如今,你說句‘想救你卻是力不從心,你便在此安息了吧’,問世間哪有你這樣無情無義的?”
大海被罵得面紅耳赤,終于低下頭去,忽然又抬起頭來,道:“你是東海龍神,既是神仙,那一定有辦法救她性命!你救救她吧,我……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