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的天空遺落的星光亮如跳躍的火焰。段月白覺得自己的心就如星光一樣，繁星點點，期待毫無色彩的人生能有些與眾不同。

上天聽見她的祈禱了嗎？

“段小姐，這里沒有你所說的‘安和’藥店。”江河逡巡了四周的環境，空曠無邊，甚至是很荒涼。一個人也沒有。

“江先生是個很認真的人哦。”亮如星辰般的風鈴聲，有絲頑皮的笑意。

江河接觸的女孩子很少，自家大小姐尚美也很愛捉弄人，嘻嘻鬧鬧的也不在意。從未有過今天般的尷尬。

“不好意思，是我的錯，我知道有一家24小時營業的藥店，只是離這里有點遠，段小姐胃很痛嗎？”認真的模樣真的好難得。果然是個木頭，段月白覺得自己好像很過分，但就是忍不住好想捉弄他。

段月白忍住笑，盡量優雅端莊的開口“不用麻煩了，我只是想吹吹風，或許會好一些。”自顧自的打開車門，掩去笑，走到空曠的地方，感受夜風清涼的拂過身體，雖是很冷，但心卻透亮的明晰。

江河跟隨其后安靜的站在段月白的背后，看著眼前的少女獨自一人，煢煢孑立。黑色的發絲在風中飄動，模糊了江河的視線。像枯竭垂敗的花在挽留最后一絲綻放的氣息，有種近乎壓抑而絕望的希望。

江河似乎看懂了什么？又有點不懂。

“這樣的夜色美嗎？”聲音有點像遠處飄渺的琴聲，若有似無。

“美也美，美也不美？”

段月白沒有想過他會回答，“江先生，這么認為？”

江河頓了段，似乎在思考，又似乎不是“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

“嗯？”只是一個簡單的答案，竟然有這么詩意的回答。

段月白回頭，嘴角翹起，好像皎潔的月光鋪滿一地，圣潔光輝。

“江先生只是個司機？”隨意的一問，卻撩撥了平靜的湖面，江河臉上一熱，剛剛確實不像人前時的自己。

夜太美，魅惑了心神，竊取了靈魂，傷口在撕扯。

“對不起，我越矩了。”聲音恢復了低沉中略有些懊惱的死板。

段月白未有理會，只是站在原地。

黑色原本是惡魔的代表，現在竟能讓自己一天都不能寧靜的心慢慢沉下去，與這如墨般的黑夜合為一體。

段月白甚至天真的想要和惡魔做交換，讓一切回到原點。

明明不可謂而為之，是蠢。段月白諷刺一笑。

從江河的角度剛好看見苦澀中帶有無法與命運抵抗的笑容。

“段小姐，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江河的職責僅僅是送這個一面之緣的陌生千金小姐安全到家。

“你不幫我買藥了嗎？”或許是因為對象是他，或許是因為夜色漆黑，或許是因為……段月白就是想看他臉紅，無所適從的模樣。

“如果段小姐真的不舒服，相信回家會得到更好的照顧。”江河走向車子，打開車門做了個請的姿勢。一舉一動像刻出來一樣，強勢不容拒絕。

段月白靈動的眼微微流轉，乖乖的座上車。舉止大方，就好像是身處高貴的國宴中淡定優雅。

“段小姐家住何處？”江河等了一會兒，后面一直沒有聲音。

“江先生請開往康——唯——華——府。”段月白的聲音像放慢的動作，緩緩說出。

“是的。段小姐。”江河知道自己的語氣不太好，誰能對一個故意耍弄自己的人一直保持笑臉。

他可是堂堂男子漢，不是曲意逢迎的小人。沒必要顧忌千金小姐莫名的情緒。

“辛苦江先生了。”此刻的心情確實不錯，低落的情緒就好像是很久遠的事情，被深深埋葬了。

“請稱我為司機，我的責任只是保證段小姐安全到家。”江河不喜歡她改變點什么，哪怕只是個稱呼，哪怕她是第一個稱呼自己為先生的人。

“我是尊重你，江先生。”段月白不喜歡他這樣，生硬刻板的劃清什么。

“謝謝！”江河的聲音一如剛才。

段月白也不好在說什么，一路默默無言。

心似乎也回到原點的低沉，夜似乎也變回了毫無生氣的黑。

原來心情真的可以改變周圍的景色。

有了交集的行星，還會回到最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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