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杰注意到我的異常，在歌曲的間隙轉過頭問我是不是不舒服。我在音樂嘈雜的喧囂聲中，微笑著對他搖頭。

晚上八點多，羅玉終于唱累了。我也覺得她該累了，就是鐵打的，也不能這樣折騰，她簡直就是個奇跡。而余杰也很有耐心的，陪她吼了一整個下午。

剛停下來，羅玉的電話就響了。她出去接了個電話，回來跟我們說有急事要先走，囑咐余杰陪我再玩玩。她的演技有些拙劣，以至于她對余杰使眼色的小動作不小心被我看到。

我低下頭有些無奈地笑笑，并不拆穿她。

我們把羅玉送到門口，看著她攔下一輛的士。

“你們回去繼續唱吧，我就先走了啊……”她說著鉆進后車座，隔著玻璃對我們搖手。眼神里的曖昧神色非常明顯，我只是看在眼里。

望著走遠的出租車尾燈，余杰開口打破有些詭異的安靜，“我們是繼續唱歌，還是？”

“今天有些累，還是改天吧。”我說。

余杰看著我，有些訕訕，但仍舊微笑著，到停車場取來車。

一路上，我們很少說話。我將頭靠在座椅的后背上，凝視著窗外忽閃而過的夜景，覺得心里很空落。看出我的不適，余杰體貼地專注開車，不打擾我。

夜晚的Y城比白天多了一份妖嬈的美，但是這份妖嬈卻不叫人厭惡，是一種大氣的帶著包容卻又拒人千里之外的神秘感。在剛來這個城市的時候，我被這樣的美吸引，經常一個人在深夜的街頭游蕩，感受這座城市的氣息。

已經多久沒有留點時間給自己了？每天忙著文稿，采訪，轉得像一個陀螺一樣停不下來。難道真像羅玉說的，我的心已經快我的年紀一步進入了三十歲。

我想自己大概真的是老了。

“余杰，麻煩停一下車。”我在反光鏡里看著余杰。

他有些詫異，但是還是照做。

“怎么了？”他在路邊停下車子轉過頭問我。

“我想一個人走走。”我拉開車門，清冽的空氣瞬間擠進沉悶的胸腔。初夏的夜晚，還是有些微涼。

余杰連忙打開車門走出來。

“那我陪你走走吧，晚上你一個人不安全。”他說。

“不用了，我走回去也不用多久，沒有關系。”我說，在他的眼里看到不易察覺的失落一閃而過。

“可是……”他還想爭取。

“今天很開心，謝謝你。”我不想再糾纏，給他一個告別的微笑。

他愣在原地，看著我在路燈下慢慢走遠。我沒有回頭，但是能感覺到他還在那里。拐一個彎走進另一條街，終于感覺背后少了一束沉重的目光。

我環起手臂抱住自己，看著被燈光打在地上的影子，在周圍車來人往的喧囂里，單薄得像是呵出的一口氣。

在街邊的24小時便利店買了包煙，蹲在店外面黑暗的角落里點燃。有段時間沒抽煙了，握著打火機的手有些不自覺地輕微顫抖。

煙霧在黑暗里散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