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旋懌！喂，你沒事吧。別嚇人了！你醒醒好不好。”我幾乎費盡了吃奶的勁兒才把他搬到了出租車上。

“小姐，您這是？！”司機轉過頭詫意地看著倒在我肩上的旋懌。

“哦，他受傷了，不是醉酒，快去醫院行嗎？”他愣了愣，隨即發動了引擎。

旋懌無力地靠在我的肩上，微弱的氣息仿佛轉瞬即逝，“您再快點行嗎！他已經昏過去了！”不知所措地拍打著駕駛室的座。

“小姐，是紅燈！難道你讓我飛過去嗎？”

“你，…旋懌。”手不覺得在他的臉上顫抖著，擦去淌在他嘴角的血。怎么會這么嚴重！不是只有臉上一處傷嗎？旋懌，你快醒醒啊，再不醒來，讓我怎么辦？我緊緊地摟著他的頭，眼淚就像夏夜的雨，驟然而至，無法克制，連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他的嘴角沒有了上揚的弧度，就那么平靜地躺著，再沒有了那些輕蔑和高傲。面如白紙，似乎整個人都被繃在了一根弦上，稍有放松，就會立刻熄掉。

仿佛還是那天夜里、那張桌、那碗餛飩，濺起來的淡黃色湯汁伴隨著酒氣充盈了我的視覺，嗅覺，和…聽覺。

：是你自己不要的

：你傻??！看到籃球都不知道躲，很想被我的籃球砸嗎

：你不會天真到以為林默凡喜歡你吧

：你該不會覺得在雨里哭就不會被人發現吧

：不管你信不信，我從來沒有把你當作冉小意，你們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

那你為什么三番四次地出現，對我說一些莫明其妙的話和我根本不感興趣的事！

：我…

：芩芩嗎？我在小吃店那條街的酒吧，你來嗎？

：你來干什么？！

救你啊

：笨蛋！

：你快走！

他就是個纏著我不放的女人！

不知不覺竟突然之間涌出那么多的回憶。他的出現，他的消失，每次雖一臉的邪媚或痞痞的樣子，卻給我安慰和提醒。

即使知道他做這些也許并不是為了我，只是為了那個包裹著我的冉小意。但是我還是被感動了。

為什么，你們都要這樣對我，你這樣，林默凡，也…

腦海中突然閃現出一幅幅畫面，林默凡，林默凡，他對我的那些好究竟算是什么？

第一次在保齡球館的相遇，他對我說：沒事了，放心吧，他們不會來找你麻煩了。

他為我做的餛飩，我卻灑在了地上。他寬厚的肩膀，能暖人的懷，他說：讓我照顧你吧。

還有他讓我一定要去看的那場比賽，我卻看著他重重地倒在了籃球架下。

旋懌一躍而上從默凡手中扣下籃球的動作，好像就出現的眼前。不斷的出現……我驚鄂地似惡夢中醒來，旋懌依舊靠在我的肩上，嘴唇緊閉，蒼白得透明，就像…白藍條上的林默凡一樣。綠燈一閃，幽暗的綠光打在我的臉上。他身子一側倒在了我的腿上

看著他的臉，腦子里出現一個可怕的聲音，你不能救他！他救了我。你別忘了，他可是害默凡的最魁禍首！可是他為了我才受傷的，我不能見死不救。你不是說你愛默凡嗎，是他害了默凡，這是他該得的下場，你不救他不會有人怪你的。

是嗎？我愛默凡，不能幫他！是他害了默凡，他對我又怎樣？他救過我那又怎樣？只不過是因為冉小意，因為對默凡的愧疚。

我既然愛默凡，就不應該對他…有同情之心。

“師傅，前面停車！”我小心翼翼地把旋懌穩穩地放在了后座上，“麻煩您把他送到醫院。不用找了。”我遞給司機兩百塊，然后走下了車。“啪”地一聲關上車門，他一動不動地躺著。

眼看著消失在來來往往的燈光中，夜，依舊是深的，深深地變得越來越淺，越來越淺…

旋懌，對不起

我搖晃著，天空是沒有星光的灰藍色，看不見月亮也見不到日光，我渴望著天明，卻又是那么地熱愛黑夜，也許，孤獨才是我的世界，我的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