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桿，為默凡拉了拉被單用食指挑了一下他的劉海，太長了，也許是太久沒有理的緣故吧，就在這時我忽覺芒刺在背，猛地轉身看見孝薇擰著飯盒站在門口。

“…薇薇，你來了。”有一種被抓現形的感覺，我趕緊站起身來。

“你的早餐”她的表情很木訥像是趕場的木偶，語氣似一杯常溫的白開水。

默凡靜靜地躺在我們的身邊，甚至聽不到他的呼吸。

我小心翼翼地啃著她遞給我的早點，一面留意她的表情“薇薇，你去學校了嗎？”

她沒有看我，“我打了電話，準不準假無所謂。”

“薇薇…”

“說吧，我還要洗芒果”我才注意到她擰著一口袋黃中帶紅的芒果

“薇薇，不要不理我好不好，你這樣我真的很難受，”我一把拉住了她的手，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她沒有露出驚訝的神色，也不忙著說什么，只是轉過身去在袋子里拿出一個芒果去了陽臺。

“薇薇…”我以為她為著什么事一直生我的氣。

半分鐘之后她拿著剝開的芒果走到我面前，“吃吧。”語氣暖了很多。

我破涕為笑地接了過來。

她說“好吃嗎？”

我嚼著芒果，香甜的汁子在口腔里亂竄，“好吃”我想那樣子一定很好笑

可是她卻傷感地說：“可惜默凡他再也吃不到了。”

“阿？”我被汁子嗆了一口

她又拿出了幾個芒果走向陽臺，我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不會的，默凡他會醒過來的，會好起來的。我們要相信他不是嗎？”我說

“那種奇跡有機會發生嗎？你相信？心臟已經衰竭，不換心臟就只能等死，你知道換心臟是件多困難的事嗎？”她側過頭對我說，她的眼球布滿了猩紅的血絲。

“已。已經衰竭？ 這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醫生說…”我腿軟了，每一根骨頭每一細胞都在顫抖，不可能的一定不可能的。

“要不然默凡怎么會到現在還在重度昏迷，你知道嗎他再也不會醒過來了…”

我退到了墻角，靠著墻壁都是一股透在骨子里的涼。

默凡

－－－－分割線－－－－

“這是怎么回事！張秘書你現在必須給我一個交代！”董事會結束后，林敏君氣極敗壞地把股份報告書一把摔在了桌上。

張秘書緊張地兩只手在身后打結，“本…本公司的股份大部分都被旋木企業收購了，所以……”

“百分之多少？”林敏君按著太陽穴顯得很疲憊

張秘書支吾了很久，一想反正早晚都得說的公司沒了是事實，紙也包不住火了，“……百分之九十五”

“什么？！”那百分之五在兒子名下，也就是說公司被生吞了，連同她的百分之二十五的股權也沒有了，本想通過轉讓股權兌換些錢為兒子做手術，可是現在要怎么辦！

林敏君只覺眼前一黑便倒在了軟墊椅上。

張秘書慌了喊林董林董，可是她還是沒有睜開眼睛，只好送去了醫院。

林敏君在救護車上做了一個夢，夢中兒子因為缺了錢換不了心臟而倍受煎熬，最后在她的懷里停止了呼吸。她咳嗽著從夢中驚醒，就在站滿醫生護士的病房里面哭出了聲來。

而正好這時一直在睡夢中的林默凡也接連做了好幾個夢。

夢見了哭得不成樣子的母親。

還有在夜里睡在臺階上的秦芩，真是個笨女孩，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還有一個夢，是一個很想卻又許久不見的人，他一看見他心臟就像被夾子夾住了一樣，痛感從胸腔一直疼到喉嚨再漫至全身。

小意…小意…，不要走阿…小意…

我出醫院買午飯回來似乎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我走到孝薇身邊，發現默凡正輕輕左右擺動著頭，嘴巴一張一合說著什么，我驚喜得怔在了那里手里的便當全砸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