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軒嘆氣，扶住她的肩，“我知道，你方才與林寧王周、旋不過是為了爭取給我離去的時間，可是我怎能舍你而去，我答應過你，要帶你離開京都，良田幾畝……”

“可是我沒答應！”辛伊打斷他的話。

剩余的話語哽咽在寧軒喉間，最終化成一抹單音，消散在空氣中。

辛伊察覺到他的異常，猛然覺得自己語氣過硬，歉意道：“對不起。”

“心兒，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是我先背棄了承諾，一切都是我的錯。”

辛伊嘴唇翕動，袖中拳緊握，“慕容，把我忘了吧，天涯何處無芳草。”

“芳草雖多，終不及你。心兒，我沒有佳麗滿庭，也無溫香滿懷，這里，僅你一人而已！”寧軒拉起辛伊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處，眼里脈脈深情。

辛伊慌忙將手掙出，“別這樣，你我如今身份有別，如此不符禮節。”

寧軒苦笑，呼吸有一瞬停滯，眼瞼垂下，話語干澀，“心兒，你可是愛上了林寧王？”

辛伊抬頭，看向早已無月的天空，藍眸波光瀲滟，笑意盈盈。

她無需回答，他便已經知曉了答案。心兒，是我們背道而馳太久了，所以我沒察覺到你的變化嗎？

我后悔了，真的后悔了，你不要給我判死刑，不要……

就算已經知曉了答案，可他終究不甘心，“是嗎？”

辛伊扭頭，璀然一笑，美艷絕倫，可那笑意，生生在寧軒心中剜出一個洞來。而她的回答，更是讓他跌入萬丈深淵。

“他是我的生。”亦是我的死，生為尋他，死為忘他。

愛他是我永生的劫，無生無盡，不死不休。縱然遍體鱗傷，滿面瘡痍，依舊不悔！

寧軒仿佛落到冰窖中，渾身只有一種感覺，冷！若辛伊說愛姬楚牧的話，他想自己也許不會如此絕望，可她說姬楚牧是她的生，她活著的希望和信念。那他呢，他又算什么？

“他是你的生，那我呢？你說過愛我的，你說過的！”寧軒以為他不會問，可惜終究低估了自己的執拗。

辛伊一怔，“慕容，你這又是何苦呢？”她話里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你愛過我嗎？”寧軒不依不饒。

“宮辛伊也許愛過你，但我是蝶寧，我不曾愛過你。”

“宮辛伊是蝶寧，蝶寧是宮辛伊！”寧軒有些激動，以至于聲音拔高，在她耳邊嗡嗡作響。

辛伊苦笑，“從服毒的那刻起，宮辛伊就已經死了。”我不過是借她身體的一縷幽魂而已。

寧軒詭異的笑了，扶住辛伊的臉，迫使她看向自己，“心兒，我會讓你活過來的，你記住，我叫慕容軒寧，慕容軒寧。”

仿若受蠱惑般，辛伊順著她的目光點頭，隨即又恍然大悟般，揮開他的雙手。

四周有細碎的腳步聲響起，辛伊臉色一變，推搡著寧軒，“王府的人追來了，你快走！”

寧軒抓住她的手，眉目間盡是乞求，“一起走，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