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湮仍舊沒有上去玉霄殿。

這幾個月，本是每日都去跟著容華修行，日日呆在一起，可是今天花湮仍舊和昨天一樣，睜開雙眼，內心就開始糾結。從前天夜里得知了自己那樣之后，花湮便不愿意再靠近容華了。仿佛內心有個聲音，自己只要靠近師父，就會害了他，就會讓他有危險。

今日，就也不去了罷。

初春的天氣還是有些涼的，花湮起床披了件衣服，在院子里坐了一會兒，覺得內心還是煩悶，就出了錦瑟居，沿著竹林的小路，一路向后山走去。

眼前的景色越來越陌生，花湮幽幽嘆了口氣，在風羅山呆了數月了，竟然還是能迷路。不過后山不常來，這會兒看來，風景還是很好的，花湮深深吸了口氣，頓時覺得心曠神怡。

花湮在一塊平滑的大石頭上躺下，怔怔地看著天空走神。慢慢地，湛藍天空里浮現出容華堅韌淡然的面龐，對著她，溫暖地笑。

“師父...”花湮喃喃自語。

師父臉上不易出現這樣的笑容的，記憶里，只有那次在九淵之巔，他抱著被扔下深淵的自己，就這樣笑著，勾的她魂兒都沒有了。

天空漸漸有一個白影越來越大，花湮以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竟然是一片云彩漸漸落下來，花湮“嗖”地坐起來，詫異地盯著那片云彩越來越低，看清了云彩之上的人兒——金步搖，梨花云錦流云衫，端莊華貴，這不是那日在天庭上的那個，那個——花湮努力搜尋著腦海里的記憶——

“落霜仙子！”花湮從大石頭上一躍而起，驚呼到。

落霜笑語殷殷地落了地，“花湮，原來你還記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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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我們來練習風羅劍法第三套——凌風劍法。”在風羅山大場，幾十個弟子穿著統一的青色風羅道袍，腰間束著黑色腰帶，整齊列隊站著，空谷在最前方，穿著蓮花水衫，挺拔俊朗。他是幾十個弟子的師父，自然是要帶班授學的了。

“空谷！”

聽到有人喚自己，空谷扭頭，看見凌尹正向自己走來，面色匆匆。

“師兄，有事？”空谷皺了皺眉頭。

凌尹桃花眼瞇著，頓了一頓，說道：“隨我來。”

空谷似乎對于正在授著課師父跑掉這種事情甚是不情愿，可是看著凌尹的神色有些嚴肅，還是隨著他去了。

“師兄，到底是什么...”

“我要去一趟花冢。”空谷話都還沒問完，就被凌尹打斷了。

“去那里做什么！”空谷變了臉色，突然又心中一緊，“難道！難道師父的傷，湮兒中的妖術...”

凌尹沒有回答，只是說道：“你暫時不要告訴師父，我應該不會太久就能回來。”

空谷看著凌尹，目光復雜。許久，重重抓住凌尹的肩膀，語氣很凝重，深邃的眼睛里也凝成了一團：“師兄，要小心。”

凌尹扯出一抹笑，“放心。”一個飛身，駕上云彩飛走了，銀色的頭發漸漸消失在空中。

空谷仰起頭，看著凌尹消失的天際，眼里滿滿都是心疼：“躲了幾百年，終歸還是要見了。”

空谷似乎可以想象，凌尹用了多么大的勇氣，下了多么大的決心，才會去那個地方。他的師兄，看似永遠不在意一切，永遠壞笑著調戲別人的師兄，內心，卻是很苦，很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