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你的徒兒，也只能是你的徒兒。”

容華像是被這句話狠狠在心頭刺了一下，驀地抬頭看著青燈菩薩。青燈菩薩深嘆了口氣，搖搖頭：“你從上仙飛升為上神的劫安排成情劫，便是因為你一直孤身清明，從未歷經過世間情愛。上天安排了花湮來愛你，日日伴你左右，最后因你而死，就是要讓你經歷這世間一個情字，安然渡過了，方能成神，滄海不枯啊。”

容華凄慘一笑，戚戚然輕輕說道：“安然渡過？什么叫安然渡過？我不動心，對她的死置若罔聞，就是安然渡過了是么？這樣成了神又怎樣？為何明明是我的劫，卻要一個女子獻出生命？她何其悲慘...湮兒她...”最終那句話也沒有說出口，容華只將花湮摟得更緊了些，扯開一絲苦笑，“怎么能安然渡過呢？師父您...說得輕巧呵...”

青燈菩薩臉色變得凝重，將雙手背在身后，目光似乎放得很遠：“何時連你也有了執念，有了放不下的東西？”

容華苦笑著搖搖頭：“只要她活著，我只要她活著。”

“湮兒可以活過來！”一個清朗的聲音突然從門口傳來，鳳生一身銀袍，抱著胳膊倚在門上，也不知他在門口站了多久了。

“你說什么？”容華驀地激動起來，聲音沙啞，眼神瞬間狂喜。

鳳生不似往日見到的時候，變得正經了許多，此刻站在容華面前，眼神復雜地問：“師兄，我問你，可是只要花湮活過來，你什么都愿意做？”

容華低頭看著懷里的花湮，深邃的眼睛如寒潭一般，聲音不大但堅定無比：“是。”

“從此安心做你的上神，讓她一輩子都遠離你，再也見不到？”

容華驚愕，顫抖問：“什么意思？”

鳳生把頭扭向一邊，焦急道：“師兄你還不明白么！她是你的劫，卻也賠上了她的一生！繼續讓她留在你身邊，她會繼續愛你，你們豈不是要繼續糾纏下去，這劫何時能渡完？讓她從此再也不能與你相見，才能護她周全。”

容華怔怔看著花湮的臉，喃喃道：“她是我的徒兒...”

“你當真只把她當做徒兒么！”鳳生怒喝，生生打斷他。

容華渾身一顫，閉著眼睛，似乎在承受著巨大的煎熬，許久之后終于緩緩睜開雙眼，沙啞地問：“怎么救？”

鳳生在一旁坐下，徐徐道來：“從你收她為徒那時候開始，師父便隱隱擔心最后花湮會送命在這個劫里。那時候開始，我便四海八荒地找尋各種靈丹妙藥。”

容華的雙手在白衣中越握越緊。

“但是我不明白，”鳳生看向青燈菩薩，“師父您是如何知道，會和流珠碎有關的？”

“流珠碎？”容華面色一凜。

青燈菩薩指了指花湮額間的淡藍色流珠碎的圖案，“她中了流珠碎的咒。”

“這流珠碎是上神符駑的東西，當它到你手里的時候，容華，這就冥冥之中暗示了，你也許是下一位上神。”

“可是，上神符駑之后，還有兩位上神，他們并沒有得到符駑的物什...”

青燈菩薩搖搖頭，打斷容華：“這便不得不說一件事情，當年符駑飛升上神的時候，歷經的劫，就是情劫。這流珠碎，是符駑經歷情劫的時候得到的。”

容華和鳳生俱是一臉的震驚。

“這也許就是想告訴你，你就是下一個符駑。”

“當年符駑下界降魔的時候，誤打誤撞和一只小水蛇精相識了，小水蛇精愛慕于他，修煉成人形之后寸步不離符駑的左右，奈何符駑只將她當做當日池塘稚嫩的小水蛇。直到有一日，水蛇用了她一半的精元，偷偷幫符駑把魔尊伽羅的火池毀了，自己卻也剩了半條命，奄奄一息。直到那個時候，符駑才意識到自己早已離不開水蛇，四海八荒，求了多位神仙，打了這只流珠碎，寶石里帶了返生鎖魄水，日日不離水蛇的發間，使水蛇得以續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