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肆里，一個慵懶的靠著窗坐著，一個表情嚴(yán)肅的在對面坐著，怎么看都不像結(jié)伴喝酒的人。老板困惑的上了兩瓶溫過的酒后，就躲在一般打瞌睡了。輕輕的斟滿酒，懶懶的抿了一口，高以痕喝酒的姿勢，慵懶而又魅惑。而對面的女人卻看著杯子發(fā)起呆。

“怎么，怕酒里有毒，不敢喝。”高以痕微微笑著說。

“誰怕啊，我只是在想，是不是應(yīng)該點更貴的酒。”果然是單純女人，端著杯子一口而盡。

喝完后，清漪輕輕的皺著眉，這酒很辣呀。對面的人笑出了聲，果然是個單純的家伙。

“小清，你看，萬家燈火點亮的時候，這個國家還真的很美麗，從某種意義上說，我覺得夜晚比白天的滄海國美呀。你覺得呢？”高以痕轉(zhuǎn)頭看著窗外，淡淡的笑著。

“燈火輝煌的時候，是很美的，以痕，你記不記得，我們小時候在離山念書的時候，總是想到大都郡來，總是喜歡看都郡輝煌的燈火.”也許是被外面寧靜的燈火吸引了，清漪也輕輕轉(zhuǎn)過頭，望著窗外飄著的雪花被燈火染的五顏六色的，有種靜靜朦朧的美好。

“小清，你就是喜歡回憶過去，要知道，老是回憶過去的人，是軟弱的。”

“哼，你最沒有資格說我吧，你要不是活在過去的回憶里出不來，也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哈哈，小清，難得我們又坐在一起喝酒了，你又要開始說教了么，也許過了這一次，下次見面的時候，我們又要刀刃相向了。”高以痕眼里一閃而過的落寞，望著窗外的清漪卻沒有來得及看見。

“以痕，何苦要走到這一步呢？難道我們真的不再是同伴了么？曾經(jīng)，我們毫不猶豫的把命都交付給彼此。即使，現(xiàn)在的目的不一樣，但是我們的信任應(yīng)該還在的，不是應(yīng)該在對方有危難的時候，挺身而出么？而不是，現(xiàn)在的出賣和利用吧。”清漪輕輕的嘆氣，眼中的落寞深不見底。

“清漪，同伴，信任，都是虛無縹緲的東西，就像這美麗的夜景一樣，看似表面美麗，其實隱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骯臟和腐敗，我要做的就是把腐敗的東西都破壞掉，讓這個國家真正的美麗起來。”

“道不同不相為謀，如果你所謂的美麗就是破壞的話，恕我不能茍同。但是，為什么你要把我和蕭時置于死地。”清漪抬起黑色的眼睛，沖滿憤懣的說到。

“清漪，你到現(xiàn)在還相信，是我派那個殺手去殺了你和蕭時么？看來，你還真是不了解我，你認(rèn)為沒事就去增加敵人這樣的蠢事，我會做么？”高以痕的口氣淡淡的，面對清漪的憤懣，不以為然的說到。

“我也不相信你會那么做，可是你把我們出賣給“冥海”這件事情呢，你怎么解釋？”清漪依然不依不饒的盯著高以痕。他雙手靠著椅子，頭低下去，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良久，他突然抬起頭，沖清漪及其溫柔的一笑，然后說道：“這個問題，我現(xiàn)在不想回答，如果你很想知道的話，下一次如果還能一起喝酒，我就告訴你。”清漪，微微怔住，多久了，沒有看過以痕，如此溫柔的笑過了，記憶里不是他戲謔的笑，就是慵懶或是陰險的笑，總覺得那樣笑著的以痕，其實是寂寞的，只是沒有人懂的他笑容的落寞而已。

記得很小很小的時候，以痕有一次被清寒老師夸獎的時候，就是這樣溫柔的笑著的。清漪突然覺得，今天的以痕是不一樣，沒有一絲戾氣，有一絲絲落寞，又有一絲絲溫柔，甚至還有那么一絲絲性感。我怎么會想到性感，真是，清漪心虛的臉紅了一下。卻沒有發(fā)現(xiàn)，對面的某人正好笑的看著她，眼中的笑意很濃。

“以痕，如果你不穿這件衣服的話，應(yīng)該更好看。”沒由來的一句，這下輪到高以痕怔住，高以痕發(fā)現(xiàn)清漪的話題轉(zhuǎn)換模式，還是無規(guī)則可尋。

“那小清，你覺得我穿什么衣服更好看？高以痕的笑容又深了一層。總覺得跟這個單純的女人在一起，笑容都要多一些。”

“應(yīng)該穿的素雅一點，你身上這件衣服太花哨了。”清漪低下頭，又認(rèn)真的考慮了下“如果你實在不喜歡素凈的衣服，你以前的戰(zhàn)服也挺好看，那個比較適合你。”清漪覺得自己的建議非常的好。卻沒有發(fā)現(xiàn)對面的人已經(jīng)笑的眉飛色舞了。

“我覺得我這件衣服很好看，你不覺得很性感？”高以痕強(qiáng)忍住快要出聲的笑意，順著清漪的話題往下說道。

“恩，性感是有一點，不過就是太花哨，再說這么冷的天，這衣服也不保暖。”清漪不知不覺的說出自己的心里話。

終于對面的人忍不住了，大笑出聲，“哈哈，小清，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可愛。”撐起身，高以痕把頭靠近清漪得臉，臉上掛著捉弄成功的笑意。

“不許用可愛形容我，再怎么說我也是一個組織的老大，是個劍士，喂，你離我這么近干什么？”清漪看著幾乎與自己面對面的以痕的臉，不由的頭往后仰了仰。他聞到以痕身上淡淡的酒的味道，加上他獨特的邪魅氣息，充滿魅惑。忽然覺得這味道跟以痕那么的相配。高以痕，伸手挽起清漪的一絲長發(fā)，放在鼻子尖深深的聞了聞，卻沒有放過某人的臉已經(jīng)由白轉(zhuǎn)紅的表情。看著趕緊后退的緊張的女人，高以痕輕輕笑了聲，又做回自己的位子。

“小清，你的頭發(fā)也和以前一樣的香呢，還有，你在我心中可不是什么劍士，一直都只是可愛的小清而已。”視線又轉(zhuǎn)向窗外，語氣又恢復(fù)淡淡的。

“說了不許說，混蛋到底說多少遍，什么可愛的詞語，不要拿來形容我，你給我記住了。”清漪突然覺得自己被調(diào)戲了的感覺，憤怒的沖高以痕喊著。果然不應(yīng)該來喝這酒的。

高以痕沒有接他的話，依然沉默的看著窗外，一口一口的喝著酒。清漪也無奈的閉上嘴，端起酒杯喝著。兩人突然沉默下來的氣氛，讓酒肆里安靜許多，打盹的老板抬起頭，困惑的看了他們一眼，又低下頭繼續(xù)瞌睡。

外面已經(jīng)被大雪覆蓋成一片白色的世界，因為是深夜，大街上安安靜靜的很少有行人，此時雪花是這個世界唯一有生命的東西，不知疲倦的在飄灑著。世界突然變的很安靜，安靜的能聽見雪落在窗前的聲音。清漪不知道以痕為什么突然就這么沉默了，今天的以痕是跟以前不同，怎么不同，清漪也說不上來，總覺得這個以痕跟他以前印象中都不同。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直到酒瓶的酒都沒有了的時候，清漪，覺得自己的頭開始暈暈的時候，高以痕突然，站了起來。“小清，謝謝你今天能陪我喝酒，也謝謝你到現(xiàn)在還信任著我，但是下次見面的時候，我們就是敵人，你就不要隨便的信任我了。”轉(zhuǎn)個身，正準(zhǔn)備走，卻發(fā)現(xiàn)清漪拉著他的衣服。高以痕靜靜的看著清漪沒有說話。

“以痕，為什么我們的路要分叉？為什么我們要刀刃相向？為什么我們不能像以前那樣無條件的信任？為什么我們就不是同伴了？以痕，我最討厭你們了，你也是，本揚和蕭時也是，擅自出現(xiàn)在我的生活里，又擅自離開我的生活。對你們來說，同伴，信任，情誼什么的都不重要，可是那些東西對我來說，比生命都還重要。”清漪覺得自己的頭越來越暈了，可是心卻越來越酸楚。看著清漪眼里深深的悲傷，高以痕輕輕的嘆了口氣。

“清漪，不管路分不分叉，我們最后抵達(dá)的目的地都是不相同的，天下無不散的宴席，曾經(jīng)的歲月就不要去想了，忘記就行了。這樣，你會過的快樂一點。”輕輕拉開清漪的手，再次轉(zhuǎn)身走向門口，清漪沒有再說什么，只是靜靜的看著以痕離開。掀起門簾，以痕突然回過頭，“清漪，以后不要稱我們?yōu)橥榱耍阌X得我們只是那么淺薄的關(guān)系么？”

“那我們是什么關(guān)系。”清漪搖著腦袋不解的問到。

“你那么想知道的話，去問蕭時吧，如果蕭時也不知道，那么下回能再一起喝酒的話，我就告訴你，連同你開始的那個問題一起告訴你。”說完，高以痕頭也不回的走了。

清漪還在想他的那句不是同伴，不是那么淺薄的關(guān)系。“是什么關(guān)系，是敵人，是陌生人還是。。。”清漪皺著眉頭，想了半天也不知所云。站起身，搖搖頭也出門走了。

高以痕的船上，依著那個窗戶坐著，還是那么優(yōu)雅的看著窗外，看外面的雪花飛舞。

“以痕，你今天看起心情還不錯，有什么喜事嗎？”旁邊的阮齊緩緩問道。

“沒有什么，只是去會了一下老朋友而已。”

“你的老朋友只有流云的清漪和那個蕭時了吧，看你表情，應(yīng)該是去見了清漪了。”

“阮齊，有時候人太聰明了，也不太好喲。”高以痕扯起一個懶懶的笑容。

“在下其實很笨的，只是跟著以痕你的話，不聰明一點，你怎么會要呢？”

高以痕沒有再說話也沒有回頭，靜靜的不知道在想什么。阮齊也什么沒有說，悄然的退了出去。偶爾去逗逗那個單純的女人，心情還不是一般好呢，高以痕忽然想起清漪說的那句是有點性感，只是太花哨，就忍不住想笑出聲。無聲的笑笑，今天晚上應(yīng)該可以睡個好覺了。但是那個單純的女人應(yīng)該失眠了，一定會抱著自己最后的問題翻來覆去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