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大活人就這樣平白無故地消失了，居然沒有一個人發現！”因為清漪的失蹤，蕭時感到無比的心煩意亂。

“你也不看看那個人是誰，”慕容熙說道，“她可是數次從我們手中輕易逃脫的人。”

“是你們這些人無能罷了。”

譚凌風幽幽的說道，“他今天好像提到高以痕了……”

“高以痕……混蛋，你怎么不早說？”

“混蛋，你又沒問！”

“嘁！”蕭時轉過身朝門外走去，“那家伙可能比我們先到了呢。”

“能夠把琴音擴散到各個角落的裝置，”惜琴面對眼前的龐然大物自言自語道，“看起來也沒有什么特別的嘛。”

“原來你在這里啊......”高以痕緩步從背后走來，“把客人一個人留下，是你的習慣嗎？”

“反正，她想見的人又不是我，”惜琴這么說著，視線卻沒有移動，“倒是你，難得有這么好的機會可以敘敘舊，怎么跑出來了？真是浪費我的心意！”

“沒辦法，看到那家伙就莫名地感到很火大。”

“還在生氣呢，不知道，你是氣我讓他們兩個打起來了呢，還是氣蕭時沒有保護好她，又或者是在埋怨清漪為了別人而讓自己受傷了呢？還是說，你僅僅是在氣自己竟然為這種小事情而大動肝火？”惜琴饒有趣味逇盯著高以痕。

“你倒是說說看，跟一個連記憶都沒有的人要怎么敘舊呢？”

“從這一點來看，還是一直這個樣子好呢。高以痕，不想讓他想起來吧？”

“這種事情不是已經沒有意義，反正這個世界馬上就要消失了。”

“我說你怎么把毀滅世界這種事情想得這樣簡單呢？那可是要花大力氣的。”

“簡單不簡單我管不著，總之，你已經沒有機會再拖延了，”高以痕的劍瞬間抵住了惜琴的脖子，“我可沒時間再繼續陪你玩下去了。”

“知道了，知道了......”惜琴不耐煩地說道，“還真是個急性子。不過在那之前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你到底是因為什么而討厭這個世界的呢？”

“那個很重要嗎？”

“我只是在想，如果你和清漪一樣失掉了那部分的記憶，會不會就不再討厭了呢？”

“不存在那種‘如果’。”

“存在的哦，我能讓它實現的。怎么樣？你是要繼續討厭這個世界然后把它毀掉呢，還是讓我幫你把那些討厭的記憶抹殺掉？”

高以痕不禁笑了起來：“說大話也要有個限度吧？能做到那樣的話，首先應該消除的就是你自己的記憶才對。”

“不是那樣的呢，我并不想失掉那些記憶，不管是不是自己討厭的。這個世界從來都不曾完美，傻瓜都知道的吧，只不過有人選擇妥協，而有人卻選擇頑抗，問題不在于世界本身，而只在于自己的態度。所以說，仇恨這個世界是不需要理由的，而你，卻一直說著那種借口，其實只是和我一樣，選擇了討厭而已，只是單純地想要討厭這個世界，就算沒有那些記憶也是一樣。你所經歷的，那個人也同樣經歷了，然而兩個人卻作出了截然不同的選擇，歸根到底，你是太脆弱了，連忘卻的力量都沒有，所以一直沒有辦法從過去的牢籠里脫身出來。

不過話說回來，我自己也是一樣呢，只是單純地喜歡殺人而已，單純地討厭著世界，因為如果連這份厭惡都沒有了的話，我的存在就真的不知道還有什么意義了。但是又不想一個人死去，想要找一群人陪葬，然后毀滅世界這種想法就產生了。就是這樣呢，高以痕，其實你是在討厭自己吧？最討厭的，說到底，就是自己！”

“長篇大論發表完了吧？可以開始了嗎？”

“看不出來，你這么頑固啊。”

這使有人跑了進來，“有人入侵！”

“惜琴，時候到了。”高以痕不為所動。

“等一下！”這時一直藏在門外的清漪終于站了出來，“以痕，惜琴先生，你們兩個都適可而止吧，以痕，說到底你才是孩子吧？喜歡看熱鬧，喜歡制造混亂，喜歡看別人陷入麻煩，以為世界上就只有你一個人在悲傷，在難過，所以就要向全世界宣告你的心情嗎？你果然就是個任性的孩子而已！”

“小清，你到底有沒有失憶啊？明明應該只有十幾歲的才對。”高以痕淡淡的笑著說。

惜琴說道，“失憶這種事情是很微妙的，好像還有潛在意識之類的東西吧”

“清漪！還活著吧！”門外忽然傳來慕容熙的聲音。

“譚凌風嗎？”高以痕饒有興致地說道。，往門外走去，“這里就交給你了，惜琴。”

“以痕！”清漪追趕上去，卻被他的手下攔了回來。

“誰都不能阻礙高大人！”

“真是一群忠心的人，可惜就要枉死了。”清漪無奈道。

“清漪，”慕容熙介入之間，“快點走。”

“什么？！”清漪一邊招架著襲來的，一邊說道，“你為什么要救我？”

“你可以走了，清漪，這里就交給我們兩個吧。”譚凌風背對著，看不清他此時的表情。

“你們……”

“有人還在等你哦。”慕容熙狡黠的眨了下眼睛，她的笑容讓清漪感到無比的親切。

“那就拜托了！”秒殺了兩個攔路的人，清漪消失在了船艙內。

“唉，我們什么時候當起好人來了？”譚凌風語帶嘲諷地說道。

“譚大哥，我知道你是在單戀清漪，想哭就哭吧。”

“哭什么哭啊？！什么單戀！就你鬼扯”譚凌風說著敲了下慕容熙的腦袋。

恍然間，一陣琴聲傳來......

“譚大哥，你該不會是死了吧？”慕容熙微弱的聲音探詢著。

聽不到回答，血色的視線里隱約浮現出模糊的身影。“好像還死不了。”靜止在血泊中的聲音，

聲音里滿是疲憊，譚凌風像是無意識地回答著慕容熙戲謔般的提問，倒地的身體卻已經不能動彈。

“是被我砍的？”慕容熙無力地跪坐在地上低語著，“完全不記得呢。譚大哥，你果然不中用了，已經不是我的對手了嗎？”

“你在計較這種東西嗎？”譚凌風閉著眼睛說道，“又不是第一次被你砍了。”

“嗯，”慕容熙回答，“我好像說過要殺了你給姐姐陪葬的。”

“小熙熙，”譚凌風緩慢地說著，“你是討厭我的吧？”

慕容熙低垂著頭，許久才答道：“是你放開了她，所以才會……譚凌風，都是你的錯。讓喜歡你的人斷絕掉喜歡的念頭，做出這種決定的你真是個混蛋，明明很喜歡她的吧？真正喜歡的話，還會去在乎是不是明天就要死去嗎？不是應該拼命留住對方，無論生命還剩下多久都要牢牢抓住的嗎？可是，你連那樣的機會都不曾給她。喜歡的人某一天突然死去的確是難以承受的悲傷，但是，全心投入的喜歡、那種一生可能才會有一次的心情卻始終得不到回應，這才是最殘酷、最讓人感到絕望的事情吧？你這家伙，卻讓姐姐一直承受著這樣的傷痛，所以，所以......我討厭你，你真的是好可惡！”

低垂的發絲遮住了視線，譚凌風輕撫在臉頰上的手有著冰涼的觸感，此刻卻讓慕容熙感到隱隱的溫暖。

“我的確失去了她，”譚凌風回答道，“很久以前就失去了，全部都是因為我的緣故……所以這次，不想再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