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鉤子和我到底是怎么說的，我記不得了，能記得的，就是到最后，也是我的錯最多，絕對的多，甚至都不關鉤子的什么事了，他，完全是被我逼的。

在七年后的今天，我還是認為自己錯的多，在那次出事后的一段時間里，我一直以為，上天不該那么懲罰鉤子，應該受到那么重的懲罰的人，是我，可是，到后來我才明白了，上天確實是公平的，受到懲罰最重的人，確實是我，只是當時的我，不曾知曉罷了。

我還記得，打架就發生在學校以西一百米的那座橋上，沒有路燈且只有在晚上我們放學后才嘈雜一陣的那座橋上，華的被打了，跟華的一起回去的萌的，也被打了。

打架也就是那么幾分鐘的事，其實，在跟鉤子商量好了之后，我的心就是慌的，從教室里一直慌到了西面那座橋上，從西面那座橋上一直慌到了租住的房子里，我一邊心慌著，一邊又受著無知的鼓動，事情，還是發生了。

回到了租住的房子之后，我立即就坐到了床上，掏出煙，打火機打了幾下也沒有點著煙，腦子突然很滿很亂，跟我一起回來的鉤子看我這個樣子，強忍著笑了一下，好像還跟我說了一句什么，就去洗衣服了，我能看得出來，他也有點慌。

“老牛，你今天是咋著回事啊，是不是跟鴿子鬧什么別扭了，嗨，至于嗎你，不就是那么回事嗎，聊聊就好了？！”軍還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看我這個熊樣子，就有點不爽了，一個大老爺們，為一個女人的事，不值得，再說，這是這個年齡里的戀愛，出點什么事，很正常嗎，你看看你發愁的那個樣子，你是不是男人。

“不是鴿子的事，你別問了，我沒事。”我總算是把煙點著了，心里一直在幻想著，這件事也就是這樣了，不會出什么事的，一定會過去的，想著想著，還有了一絲僥幸，自己不就是打了個架嗎，有什么大不了的，很正常嘛，但每當想到這里的時候，我立即又想到了最壞處，自己挨打的時候，又是什么樣子呢，一定會挨打的……

在這里，我要好好說一下，打架，絕不是一件‘風光’的事，打完架之后會出現的壞事，絕對會超出你的想象，不到了萬不得已，看好了，是萬不得已，千萬不要跟別人打架，任何事都可以用其他更好的方式解決，打架只能讓事情變的更壞，這，不是我在告誡誰，而是在告誡自己，只是希望，有些朋友可是收益點。

“老牛，你敢說不是因為鴿子的事，我還不知道你，哼，只有跟哪個女生出點什么事，才能把你愁成這個樣子，別的事，不可能！”軍根本就不相信我會無緣無故地這樣，他堅決認為是因為女生的事，要是是，就好了。

“你知道什么啊，我因為哪個女生愁成這個樣子了，你才會這樣呢，我這是在想事呢，你別問了。”我的心里和腦子已經亂的不行了，邊抽煙邊回了軍一句，底氣不足，還沒敢抬頭看軍一眼，其實，我就是害怕了，心慌了，但是一直強忍著，不敢說出來，不敢表現出來，以前，我也打過架，但從沒有想今天這么慌過，可能，這就是預感吧。

“恩！？”軍看出來，我身上出的一定不是一般的事了，上下打量了我一陣，才認真地問道：“老牛，你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跟我說說唄，說不定，我也能幫上忙呢？！”

其實，到這個時候，軍還沒有想到是打架的事，他以為是我家里出了事，他了解我，我愁成這樣，一定是心里最軟的地方出事了但不一定是什么大事，因為我沒事就愛發愁，但這一次，他是真的猜錯了，而我，又多么希望他是猜對了一半。

“恩，不是我家里的事，是這里的事，軍，也沒什么事，你不用擔心，我過一會就好了。”我想了一陣還是沒有把這件事告訴軍，怎么說呢，有點怕連累他吧，但心里，又很想讓他知道，在這個時候，我希望有一個朋友站在我這邊。

“那好吧，不過，老牛，我得說說你了，你現在才多大啊，正處在一個正好的年齡，整天發什么愁啊，有多少能讓你愁的事啊，就算遇到難事，咬咬牙不就過去了，你發什么愁啊，一天天跟你都出了多大的事似的……”軍開始語重心長地說起來了，說的很是在理，說的我差點沒哭出來，原來，我還可以那么美好，但我，怎么就做出了這樣的事呢！？

當然，軍說著的時候，也會有些不屑，這一次，我聽明白了，他對我的不屑里，大多數是恨鐵不成鋼啊，我怎么明白的這么晚呢，還誤會了我的朋友，要是我能早點明白的話，是不是就不會發生剛才的事了……

“軍，你跟老牛聊啥來，人家老牛沒你說的那么慘，他就是想事想的多了一點，其實，人家也會自尋其樂的，你不用太擔心。”洗了兩件衣服的鉤子，從后面進來了，說的話，有些亂，但是幫著我的，果真，他也還沒平靜下來。

“我跟他聊啥來，哼，我是教教他，別整天愁的跟什么似的，好像他跟誰都有仇似的，笑一下又能咋著，不就是這么回事么？！”軍一聽鉤子的話有點不對味，就立即回了一句，是沖著鉤子去的，我們三個人住在這里，在某些時候，軍可能會感到他自己被孤立了，因為我們兩個老是在一起，年輕里，誰不吃點醋呢。

“哦，那你說就說唄，好好說啊，我聽著你跟熊（強于說，次于罵，方言）人家老牛似的，人家老牛就是這樣的性格，你還想讓人家咋著改啊，不過，老牛，你還真得改改，老這樣下去，得白多少頭發啊，你頭上那些白頭發，是怎么來的，愁出來的？！”鉤子說著說著就沖著我來了，也不知道他是真想勸勸我，還是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我從小就這樣，血熱，所以才有白頭發，而且，我的性格也是這樣的，沒什么事，就喜歡發愁，有時候就是在發呆，不知道為什么，就是發呆。”我誠心誠意地跟連個人解釋了一下，確實，這是實話。

“哪兒從小就這樣啊，我看你就是不想改，老牛，你這家伙真得改改，改也不是件難事啊，我估計，你要是改了你的發愁，以后就不會長白頭發了，至少，你不用每次理發，都染頭，多貴啊，對身體還不好！”軍還是語重心長地說了一句，可能是他一直都看不慣我那個發呆的樣子，今天好不容易找到機會了，需要好好發泄一下。

“我知道了，軍，以后，我會盡量改改的，不過，我多半時候，只是在發呆，沒有發愁，我能有什么愁可發啊，我身上家里又沒什么事！”我極其心虛地說出了這么一句，說的時候，自己的心里都在打哆嗦，明天，會出什么樣的事啊？！

“你身上是沒什么事，但你家里就沒事了嗎，你爸你媽沒有在打工供你上學嗎，你花的錢，是你自己掙的嗎，還敢說家里沒事，你要是不好好地，就是對不起家里人！”軍又有點生氣了，可能，跟他的家庭有關吧，我是把這些話記在了心里的，我心里最疼的地方，就是我的家了，但太多時候，我又矛盾了，哎，不懂事啊。

“軍，你說類這些，我都知道，你放心，我不會，”說到這里的時候，我突然把話打住了，我不會讓家里人操心的，在那一刻，我怎么還能說出這樣的一句話啊，自己，不是剛剛就做了一件錯事嗎，還把自己嚇成了這樣！

“你不會個啥啊，沒話說了吧，恩，以后你就好好類吧，咱們到底還是學生，學習才是正事，你跟女生啊打球啊跟人家玩啊通宵啊，這些事，以后都少干，你那飯都吃不飽，還這么花錢，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嗎？！”軍還是沒忍住把這些話說出來了，他知道我不愿意聽別人提起這件事，但他還是說了，不得不說，他確實是我的朋友。

“恩，我知道了，軍，我以后，不會干這些事了，我會好好學習的，你放心，我一直是在乎成績的，而且，我相信我可以。”我聽的有些難受了，這一次，是為自己難受，以前，自己確實給自己找了太多的罪受了。

“那就好啊，老牛，咱們幾個里面，就你的學習成績好，就你有可能考上個好大學，好好地干吧，我也覺得你行。”軍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有些復雜，他確實很自律，但成績一直不是怎么好，而我，干這干那地整天也沒怎么干過正事，學習成績是尤其的好，這個，也是我一直引以為豪的東西，把它們當成了底線，做什么都很小心，因為我知道，失去了它們，我將一無是處。

“好了，快點睡覺吧！”鉤子沉默了好一陣，才說了這么一句，可能，他也覺得他自己有些不好了吧，這件事確實是我們錯了，躺下之后，我就開始失眠了，這么睡也睡不著，軍是一覺醒來之后，才發現我沒睡著的，還在責怪我把他吵醒了……

“軍，其實，今天晚上是出事了，事情是這樣的……現在，我很擔心！”我也不知道是怎么的，脫口就把打架的事給他說了，軍愣了一會，又說了我兩句，就開始安慰我了，他一直不讓我這么擔心，不會出什么事的，就算出了，那也沒辦法，先得睡個好覺再說啊，安慰安慰著他又不屑于我了，應該是想刺激我一下……

說了一番之后，軍又躺下去，很快地睡著了，我繼續失眠，不一會，又起來抽了幾根煙，還是睡不著，我記得，到了凌晨三四點的時候，我還沒有睡著，后來睡著了，但仍是擔心著，生怕會出什么大事，睡吧……

壞事，還是發生了，而且發生的是那么地犀利，讓我都承受不了了，犯錯，就要受到懲罰，這是應該的，但，它不應該那樣懲罰我啊！

（晚了，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