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你不愛我
- 步步驚仙
- yinchuanlihx
- 2353字
- 2012-04-09 10:40:22
我以前常跟李小樣說,一部泡沫電視劇的成功,應該在于最后讓女主角和男二號配對,男一號默默后悔外加為自己干過的混蛋事承擔責任。憑什么女主就得白癡到對比男二號差一百倍并且另覓新歡,直到最后才翻然悔悟的男主角死心塌地,讓恨鐵不成鋼的觀眾和黯然神傷的男二號談戀愛呢?
李小樣就擰著我的鼻子對我說,只有矛盾到離譜的情節,才能烘托兩個人情比金堅,狼狽為奸,執迷不悟,世間罕賤。直到男一號在夕陽下回頭,不顧一切地奔向女主的那一刻,觀眾被虐的心就圓滿了,收視率就圓滿了。這叫命中注定,懂不懂命中注定?大話西游都說,命里都注定了的,還不夠你拽?
我想了想說,那咱倆要不也跌宕起伏一回?然后你就翻然醒悟,抹一把眼淚鼻涕,奔向夕陽奔向我,咱倆就命中注定了,就拽了。
他說,那不能,按照你每部電視劇必挺男二號的個性,一準我還沒醒悟你一臉花癡就跟著男二號的屁股后頭跑了,風險太大。
我一白眼,當下就踩著凳子豪氣云天道,本姑娘溫諾米,絕對靠譜,你跑了我都不會跑,我就跟這夕陽下等著你跑回來,要多注定有多注定,要多拽有多拽,欽此!
李小樣表情波瀾不驚,只是把剛揪過我鼻子的兩只手指在我衣服上擦了擦,說,糯米同學,你的大鼻頭出油太多,早上沒洗臉吧?此話一出,我不但前功盡棄,而且被他*出內傷。
事后他相當少見地,很正經地對我說,我和他的命中注定不用“山無棱天地合,紫薇小燕子容嬤嬤”來體現,因為在他前行的道路上,路標只寫著我“溫諾米”三個字。
這句話導致我立刻原地滿狀態復活,外加接連三天頭皮發麻、臉紅氣喘、平均心率超過130,給他買了三周的巧克力犒勞他且無怨無悔。
那是我和李小樣在一起的第四個年頭,紅男綠女,兩小無猜。作為從高中到大學最成功的一對班對兒,我們以身作則、典型突出、出雙入對、狼狽為奸。常年位列去死去死團最想拆散情侶榜榜上第一。
該團團長白俊揚外號“開小拆”的,正是我和李小樣的高中死黨,也是大學的同校同學。臉皮能抗洲際導彈,天使臉蛋蛇蝎心腸,聲稱為了死黨,就讓死黨去死,百折不撓地跟隨我們考入N大,創建去死去死團大學分部,將我和李小樣的名字事跡擺在那破榜的榜首,常年供人哀悼。
事實上,除了執著于一些教人鄙夷的蠢事之外,白俊揚簡直人如其名。他是典型的濃眉大眼高鼻梁,身高腿長錐子臉,學優品劣運動佳,標準偶像劇氣質型男。當然,這是在他臉上層層疊疊的青春痘最終瓦解在大學第一年的寒假之后的事情了。
去死去死團的真相在于,白俊揚日日與自己可憎的臉孔作斗爭,缺乏對妹子出手的自信,不能在自信心中爆發,從而導致的——用他自己的話說——青春的代價,就是在去死去死團中變態。而這個“青春的代價”在我和李小賤看來,那只是青春痘的代價。
當白俊揚真的變得又白又俊的時候,他的粉絲團“楊桃”就在校園中出現了。無數妹子仰慕一個男人,瘋狂到了組成一個什么團的時候,居然這個男人的去死去死團團長名頭還完全證明了這個二貨他還是純種的單身,那么就會出現兩種結果:第一種,就是有膽大的妹子進行表白,成功了,被其他妹子唾棄,失敗了,被其他妹子鄙視;第二種,就是大家達成一致意見讓帥哥屬于每一個人而不是單獨一個人。
不得不說中國的集體主義教育是很成功的,第二種結果讓“楊桃”們很滿意。但是造成了一個嚴重的后果,就是在白俊揚自認為青春痘的人生陰影不再,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的時候,發現主動出擊的一干搭訕,居然沒有一個妹子敢單獨在眾妹子的怒視之下和他說上三句話。他的人生觀和價值觀一潰千里,從此龜縮在去死去死團的黑色小屋里終日對著我和李小樣的照片釋放各種惡毒咒語。
每當有空閑,我們三人廝混在一起時,都管白俊揚叫小白,他那哀怨的小眼神總是能從各個方向向我和李小樣射出混雜著“羨慕嫉妒恨”字樣的箭矢,我們便忍不住調戲之。
比如,我常常表示要介紹孔武有力的男人給他,李小樣在一旁竊笑,小白氣極而去。
比如,李小樣常常對他說,燈泡,背過臉去,爸爸媽媽要做點大人才能做的事情。我在一旁猛掐李小樣,小白氣極而去。
比如,我們常常慫恿他去和水煮店的凍豆腐西施搭訕,凍豆腐西施長發小卷、眉寬眼闊、腰盤臀巨,臉頰如同下了鍋的凍豆腐一般千褶百壑,每每看見我們走進店門便洪亮地喊:“那個俊俏的后生喲,要牛鞭補不咯?給你煮!”我能給笑得蹲著抱李小樣的大腿,李小樣就忍著狂笑對小白說:“關心身體,郎情妾意,此時不上,更待何時?”小白氣極而去。
如此戲碼每周上演兩次,我卻從未見過小白動過真的怒氣。他總是跺跺腳,嚎叫一聲,然后訕訕地說,“不帶這樣的。”如果我們還在笑,他就轉身走上三步,回頭撂下一句,“我還會回來的!”形態酷似《寵物小精靈》里的火箭隊。隨后不知在附近哪里轉上一圈,就果真和沒事人似地跑了回來,還打招呼說,真巧啊你們也在這里。
我不知道小白這種鍥而不舍、冤魂不散、燈泡到底的行為,到底受到何種冥冥之中看不見的動力所支持,但是作為從小到大的鄰居和死黨,我還是很希望看見他能夠打破青春期(痘)的代價這一魔咒早日成佛、比翼雙飛的。
對了,忘說了,小白家和我家一墻之隔,小時候我長的更高些,常常仗著身高欺負他,這家伙被我打也不哭,一個勁傻笑,我真懷疑他現在這么二的性格是不是被我暴力養成的。
這本是一件容易的事,只要看到小白那張臉,阻止小白說些爛話,基本是個妹子都會動心的。
原本學校里也有很多喜歡他的妹子,無奈“楊桃”幫幫規森嚴,我和李小樣無從下手。而且討論人選的過程往往變成:討論妹子——討論小白——討論是不是要給小白搭配個孔武有力的男人——討論凍豆腐西施和小白——小白氣極而去。長此以往,我們的決心無疾而終。
那些日子,李小樣的賤搭配小白的二,我覺得每日生活都如同相聲劇,他們一個捧哏,一個逗哏,我負責大笑、叫好、起哄。與此同時我們盼望著第四個人的出現,當然,小白希望更正為:我們盼望著第四個人(限妹子)的出現。
于是,茉莉應時應景地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