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劉軒野看見父親孤寂的坐在院子里，一個人默默地抽著煙，眼神呆滯。其實在劉軒野的生活中，看見過父親很多次的這樣的憂愁，很小的時候，他曾經問過他這是為什么，可是父親狠狠地責備了自己，所以他現在不敢再問他些什么了。

所以只是淡淡的看了父親一眼，進去里屋了。

九月的晚上天氣微涼，劉軒野怕父親凍著了，就拿了一件披風為他披上。劉福明要求軒野和他喝個幾杯，這讓他很是奇怪。

那劣質的白酒味道很刺激，一股熱氣直沖腦門，這讓他很難理解，為什么父親會喜歡這樣的刺激的味道，既難受，卻又貪戀這樣刺激的感覺。

“軒野，你也大了，我覺得是時候告訴你我們家的故事了。”

“恩，父親。我仔細的聽著著呢。”

“軒野，你有沒有想過我為什么會屈居郁府當個管家嗎？”

“沒有。真的，我并沒想過。”

“還有，你就沒想過我們家那樣的敗落是什么緣由呢？”

“父親，你要說什么就直說吧。”

劉軒野覺得事情嚴重了，可還真沒想過這到底是為什么，現在聽見父親這樣沉穩的聲音，到有點奇怪了。很想知道緣由。

“好吧。首先我得和你說說你母親的事情。”

“母親？”劉軒野知道這是父親第一次在他面前提到了母親，他的神情馬上就變得不一樣了，舉得這是一件多么圣神的事情。

“你的母親名字叫做柳夕顏。多么美麗的名字，還有那貌美如花的笑靨，當時很多的公子都追求你的母親，可是你要知道我和你的母親是青梅竹馬，夕顏她說要嫁給我，我自知我的家世配不上她，所以遲遲疑疑不敢和她的父親提親，可就在那時，郁楓寒已經派人來提親了，而且夕顏她的父親竟然也答應了，我想這也好，畢竟是個有錢人家，他一定會對她好，可后來才知道郁楓寒他家里早就有了一位妻子，哼，真是人面獸心啊，夕顏這道了這件事，立刻和我商量。那個時候，我也是沒有辦法了，只能連夜帶著你的母親私奔。”

“私奔？”劉軒野的眼睛一下子睜得滾圓。這些都是他所沒有想到的，怎么會是這樣呢？太不可思議了。他甚至覺得這像是在聽一個故事一樣。

“可是天不遂人愿啊，我們才一起過了兩個多月，夕顏就被她的父親抓回去了，然后就嫁給了郁楓寒。可是我并不知道她當時已經有了身孕了。他就是你啊。郁楓寒知道了以后，就瘋狂的折磨她，她的身體日益消瘦，可是她還是忍住了，把你生了下來，她偷偷的把你送了出來，并囑咐我要好好的把你撫養長大。可是夕顏她呢，生下你以后，不過就過了半年的光景，就去世了。哼，郁楓寒竟然不承認有你母親的存在。他算什么，什么都不是，夕顏這樣好的女子他不珍惜，到頭來只能自己獨自茍活。”

“不，父親，這不是真的。怎么會這樣，那，你怎么……怎么還會去郁府當個管家呢？這不符合常理啊。母親知道了，她會傷心的。”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得劉軒野蒙住了。

“你懂什么？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我在做什么，你以為我想嗎？他郁楓寒根本就不知道我們兩個的關系，他還真把我當成是好朋友了呢？還有，只有這樣我才可以接近唐家。”

“唐家，這與唐家又有什么關系呢？”劉軒野覺得事情越來越復雜了。

“夕顏，夕鹽，這難道只是巧合？你真不知道，還是你根本就沒想過。其實這些你應該能想到的。”

“父親，我不想知道了。現在我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你說的話，原來我們家這樣的慘淡竟然和郁府還有唐家有關，你讓我做何想法呢？我的父親。”

“兒子，你應該為你的母親報仇啊。這樣的仇恨你能夠就這樣翻過了嗎？不，你不是這樣的，是嗎？”

“父親，你不要逼我了，我現在很亂。你讓我好好的清醒一下，好嗎？”

“好，只要你愿意聽進去，你去睡吧。我也要睡覺了。”

回到里屋的劉軒野怎么也睡不著了。

窗外樹影婆娑，怪石林立，風呼嘯著吹過樹葉中的縫隙，那沙沙的聲響像是個女人的殷殷的哭泣聲，嗚咽難耐。

“啊，這天真冷。”房間里點起燈火，燈光幽暗，隱隱約約透見父親房間里的情景。他還是坐在那里一動不動，抽著煙，劉軒野甚至看見了他那斑駁的臉上掛著兩行清淚。這是藏了多久的苦悶啊。可是自己卻不愿意相信，這可教人真是難受。

看見日漸荒蕪蕭條的院子，軒野像是下了一個重大的決定似地，重重的嘆了口氣，就睡下了。不管窗外的凄風冷雨，也不管漫天漆黑的天空，這夜過了也就好了，至少黎明就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