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美人伊始悼黃昏

真是可怕的兩年。在這兩年之內，只要是我能夠想得出的，覺得有用的，我都無一例外的學了個遍。琴棋書畫是不用提了，女紅也是不用說了。還外加了廚藝，醫術。

只不過，有一項我是有心無力的沒能學。因為體質弱的緣故，我沒能學武。算了，就算是都學了一下。我也沒有十分把握可以不輸給他人。只是在關鍵時刻可以自救罷了。

當然，最令我欣喜的是，殘害了御花園內無數的嬌艷花朵。我終于可以輕松的提煉出精油了。這個世代的女人，用的香是粉狀的，且只是粗加工。我的精油在她們看來可是好東西。

而且，利用精油而順帶開發了一系列的產品。例如，香薰皂，香薰燈，沐浴乳，發精…

借由女人們愛美的天性，我順利的在柳姑姑的幫助下，在古代，開起了美容連鎖店。生意興隆，可謂是日進斗金。樂的我是好生開懷。

只有一點，我很想要出宮，但是，父皇怎么都不肯答應我的請求。又是老一句：夢兒身體不好，不宜出宮。萬一有何意外，教爹如何是好？于是乎，不得不呆在宮里，整日花鳥魚蟲。無聊至極！

“皇妹，皇兄我要出宮。可有興趣同往啊？”可惡，哪壺不開提哪壺。

看出我的不屑，皇兄靠過來，發絲垂在我的棋盤上。“這次我可是有辦法哦!”語畢，只見一塊明黃色的金牌出現在眼前。“知道了吧！”一臉的得意。

的確。這塊是象征父皇身份的令牌。有了它，自然是可以在父皇不注意的情況下暢通無阻。只不過，三皇兄是如何得來的？

現在，太子未立。皇后所出二皇子和玉妃之子三皇子云逸影二人是最有希望成為太子的人選。若是落選，就只有一條路，封地為王。若是天不庇佑，得不到最后一絲眷顧，那就只有等著被天子嫌惡，成為孤魂野鬼，永遠飄搖在離恨天之外，一世可憐。

可是現在，父皇將令牌交給三皇兄。其中意味，不言而喻。以三皇兄的性子，恐怕是不會明白的，若是有選擇，我相信，皇兄是絕對不會將自己囚禁在這宮墻之中。現在的他，擁有這塊令牌，只會給他帶來不必要的傷害。唯一的方法，就是讓一個絕對不會有機會成為太子的人擁有它。這個人，難道是我？可是，父皇是知道三皇兄對我的好，難道，他是故意這么做的。可是，又為什么？

只是為了讓我兄妹二人可以加深感情嗎？還是，希望三皇兄有朝一日會明白我為他所做的一切，從而保護我？

父皇，您究竟要為我做到何種地步才會放心呢!

“知道啊！可是皇兄，令牌在你手中，不是在我這里。你叫我如何出宮？”

放下茶杯，這個已經快要成年的皇子用狡黠的目光看著我。“皇妹是想向哥哥我討了這令牌去嗎？”

輕輕的頷首，扶開他鋪在棋盤上的的發絲，熟稔的落下一子。

“那么，皇妹你準備用什么來更我交換。”

只見到他似笑非笑的表情。肯定是看中我這邊的什么東西了，只不過，似乎沒有什么東西可以與父皇的令牌媲美吧！

皇兄想要什么就直說吧！

見我這般直爽，他倒是吞吞吐吐起來，“其實，我，我，我是想要你那個，你那個芙蓉閣的貴賓卡。”

噗——一口茶水不顧形象的噴出。

貴賓卡？他如何知道的。我的芙蓉閣和其它的幾處不同，它的存在的卻是人人皆知的。也許，這邊的男人，把它看做了青樓一般的存在，但是那個地方的女子才情堪比皇親貴族。她們只是為生活所迫才會進去。只是賣藝。不過，如果她們呆在芙蓉閣期間若是遇見有心人。那么，那個人，必定要支付一筆巨大的贖身金，并且定要為妻不得為妾，自此以后，一生一代一雙人。若是在此之前，二人發生任何肌膚接觸，這個女子，將被逐出芙蓉閣。絕不會讓這種不自愛的人毀了芙蓉閣的名聲。

這些都是從一部電視劇上得來的。但是，很實用。我很滿足于可以給那些無家可歸的可憐的女孩兒筑一所安身立命的地方。其實，這個地方。只是對商賈，管家開放。并不允許皇族進入。如果，我現在給皇兄貴賓卡。那不就意味著，芙蓉閣將對皇族打開大門嗎？只是，這樣一來，如果有皇族利用手中的權利用強，我不知道，僅憑自己一個人的力量，是否可以保護好她們。

“皇妹，你到底答不答應我？我可是跟子離他們夸下了海口，如果你不答應的話，我會很丟臉的。你忍心看我這么可憐嗎？”我的天啊！這個是我已經成年的皇兄嗎？怎么聽起來感覺他像是個幾歲的伸手向人要糖的小孩子？

還是說，我本身就比他大幾歲的緣故？

好！我給你就是了。

不管怎樣純真，身在皇家，只要經歷風雨，就會成長。至于會成長成什么樣子，這些都是凡人無法掌控的。

現在的我，只想為自己的未來鋪好路。如果不是康莊大道，至少，要是一條好的后路。

柳姑姑，這個月進賬情況如何？

“回公主殿下，云城玉顏閣總店凈利潤五十八萬兩，水城及各處分店三十四萬兩。”

看來,還真是些愛美的女人!

芙蓉閣如何？

“明帳一百三十九萬兩，暗帳一百萬兩。公主是否要過目？”

不用了，這個月，沒有人替芙蓉閣的姐姐贖身嗎？

“城西的劉員外有意替雨蝶贖身。只不過，劉員外的身份有疑點。”

到底是何人？

“外邦官吏。”

只需情投意合就可，為何拖延？可是有其他事情？

“公主明鑒，那劉員外是冰國派來的探子。”

原來如此！

若是真心待之就罷了！若是只為獲取情報，我會讓他知道什么是后悔。柳姑姑，準備一下，我要出宮。

差人向父皇打了招呼，一行人就這樣暢通無阻的出了宮門。

來到一處裝修考究的五層小樓門前站定，透過紗巾緩緩看著，通常不會言語匱乏的我，只得以一個詞評價——瓊樓玉宇！

不愧是我的搖錢樹。

不消片刻，一個衣著華貴，面色沉穩的中年女子手提巾帕，身后跟了一群姿態各異的女子亦步亦趨的來到我的面前，俯首下跪。“公主千歲！”

街道上來往的行人以奇異的目光看著這邊。只好棄，一個六歲的公主居然會做起這樣銅臭的生意。不過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畢竟不是青樓，誰叫皇帝對她寵上了天呢？誰叫那些女人們對小公主感恩戴德呢？

“都起來吧!”柳姑姑見我揮手，便向眾人吩咐道，只一轉身便又問那當頭的婦人問道：“錦娘，公主的廂房可是準備好了？公主累了，要稍事休息。”

“回姑姑的話，公主的廂房設在四樓，和奴婢在同一樓，除此之外并無他人。只是想公主有吩咐的時候，可以迅速的找到奴婢。五樓是姑娘們的住處，平日里只消讓她們小心腳下就是。三樓是廂房也有客人包的廂房，二樓是小間的雅座，一樓則多半是專事表演的空間。將公主的廂房設在四樓，一來方便有事知會奴婢，二來可以防止歹人偷襲，三來可以阻隔樓下的紛擾。不知姑姑可滿意？”

看來，是個聰明人，可以讓我省不少的心，

只不過，有時候，聰明反被聰明誤！

柳姑姑，錦娘的背景清白嗎？

“公主，您是說錦娘也有可能是別國的探子嗎？”

也不是說就一定是。只是當初咱們偷溜出宮的時候救了雨蝶姐姐她們之后匆忙開張，也沒有好好的查一下這里管事兒的背景。有一種事情不在掌控之中的感覺。我不能拿姐姐們的幸福來開玩笑。

“是！”

“咚咚咚——”

“公主，雨蝶求見！”

雨蝶，人如其名。粉色衣裙點點紅梅，嬌俏的臉上未施粉黛，遠山如黛，唇紅如血。發上只綴了支白玉步搖。步履輕盈，恰似一只在花間賞花的精靈。

盈盈下拜，“參見公主！”

私下不必多禮！

“謝公主！”

雨蝶姐姐，知道今日我為何要以公主身份來此嗎？

“雨蝶不知，還請公主明示。”

放下茶杯，回頭打量了一眼。雨蝶身體僵硬，雙眼無神。絲帕已經被絞得變了形。

真是不知!

不能說話，只得將最后一筆加粗，以表我的質疑。

而她似乎受到了驚嚇，忙跪了下來。“公主恕罪！那事是我主動地，與劉大人無關！請公主莫要遷怒于他。此事后果，雨蝶愿一力承擔。請公主恕罪，…”

劉大人？聽了這話，我和柳姑姑相視一眼，俱是感到震驚。原是擔心雨蝶受騙，未曾想到，卻發現是我受騙。看起來，她不僅知道我們未曾確定的所謂“劉員外”的真實身份，居然還在我們眼皮底下壞了芙蓉閣的規矩。

柳姑姑，去請劉員外。

“公主，不要啊！公主…”

她沒機會再來拉我的衣服，因為柳姑姑已經吩咐宮人們把她拉了下去。

“公主，事情既已如此。您這么做豈不是會打草驚蛇？”我知道，柳姑姑是擔心我會得罪到別國的皇親貴族。畢竟，在他看來，我一個公主是不應該接觸過多國事。

可是，受過二十一世紀良好教育的我，怎會甘心在古代，處在這個位置，洗手做羹湯？更何況，我想要保護這個在我看來很是溫暖的家。我不會再讓上一世的事在此重演。

如果有人想要挑戰我的這種決心，那么，即使拼盡全力，我也要讓對方付出代價。

不管對方是誰！

“姑姑，不知您召集我們是有何事？”

“錦娘只管在一旁就好。我只是照公主吩咐做事而已。”

緊接著進來坐定的姑娘們，感受到這種逼仄的氣氛，往日最愛鬧的赤玲亦是端坐在下側，不再出聲。

“在座各位都應該知道，公主開‘芙蓉閣’是為了什么？為了收留你們，為了你們在這個國家能有一定的地位，公主請人教你們琴棋書畫，教你們不要看輕自己，教你們做不輸于貴家小姐的淑女。而你們的一言一行代表了公主，若是你們行為不端，會直接影響到公主在民間的聲譽。”柳姑姑略微停頓，銳利的眼神掃過眾人。“所以，你們要做好淑女的樣子。雖說，你們也在拋頭露面，可是，你們不是倚門賣笑的風塵女子。不要自降身份。若是你們做出了什么出格的事情，那就是毀了皇家的顏面。”

是要讓很多人懷揣著不安度過一個不眠之夜了。

“想必大家都知道，劉員外對雨蝶姑娘很好。二人情意相投，公主本來是樂見其成，可是，不想雨蝶姑娘壞了‘芙蓉閣’的規矩，私下與劉員外有了夫妻之實。并且，擅自將她所了解的璃國國情透露給本為冰國探子的劉員外。罪上加罪！除了本該承受的二十大板之外。將被收押天牢！”

其實，我本不愿意這么對她。可是，凡事總該要有一個底線。而我的底線就是我的家。除此以外，其它事情，也許都還有轉圜的余地。

轉眼再看錦娘，除了面上的驚愕之外，眼底還流露出了些許的恐懼。

嘴角上翹，原來我這小小的芙蓉閣居然還容下了這么大的一尊佛啊！

真是可惜，本公主，沒有拜佛的虔誠之心呢！

對柳姑姑示意。

不若，就教你回到主人身邊去就好了。

“錦娘由于管教不力，逐出芙蓉閣。公主名下的產業永不再錄用。”柳姑姑淡淡的開口。

這一句之下，錦娘直接跪坐在地，雖說雙唇緊閉，但是，眼中流露出的慌亂卻是一覽無遺。就算是沒有完成任務，也不必如此。

望著窗外的美景，一絲哀愁涌上心頭。是誰說，“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也許，現在才六歲的我不該有這樣的想法。但是，經歷了太多，不免會有這樣的滄桑感。畢竟，我的靈魂不是無知的六歲頑童。不管怎樣掩飾，都不會像。既然不像，那就不需要再裝。

拍手聲剛斷，一個黑影就單膝跪在我的身邊。

“公主，錦娘果真只是棄子。屬下尾隨其后追到了城西劉員外家中，可是劉員外已經氣絕身亡，對方手法干凈利落，在廢宅內，并無任何發現。”

動用影閣所有人員守住天牢，除此之外，不準任何外人接觸雨蝶。

“是！屬下遵命！”

暗修用眼角余光打量著這個年僅六歲的主子。一開始，自己是保衛皇帝的暗部首領。雖說不能現身在陽光下，可是，自己還是為這份工作感到榮耀。

可是，不曾會想到，僅僅是因為四公主喜歡到宮外游玩，皇帝就將自己連帶暗部其余新進六人從暗部除名，賜給了公主。

一開始，自己心中充滿了不愿。但，皇命難違，只得遵從皇命。

可是，幾月過后。這個公主的所作所為卻是徹底的讓暗修甘愿臣服在她腳下。

皇太后的宴席上，普國，弈國皆來使慶賀。但是，唯獨缺了冰國。誰也不會覺得兩個相互對立的國家這樣做有何不妥。但是，這個小主子居然會想到常人不會注意的地方。還乘機抓出了潛伏在璃國數年的冰國細作。任誰也不會再小瞧她！

更何況，玉顏閣的產業也不會是一朝一夕可以建立起的。可是，她卻將它開遍了四國。芙蓉閣，明著是皇家貴族附庸風雅的地方，在暗地里，它卻是影閣獲取消息的重要渠道。

暗修心里知道，這些，絕對不會是這個小主子的全部野心。

傳令下去，第一，從今天開始，朱雀不必再做影閣任務，接手芙蓉閣和玉顏閣，該做什么她應該知道。第二，明天芙蓉閣招收新人，迎新送舊。所有冰國的探子都給我抓出來，嚴刑拷問。

“屬下遵命！”見主子這般便知道這次是真的動了怒，只得小心的應道。

還有，把劉員外的宅子燒了，所有探子的宅子都給我毀了。

暗修一聽這話差點破功，心中默念，這不還是小孩子嗎？再能干也還是小孩子。

我就不信，這樣你還不出來？哼！冰國，只會些偷偷摸摸的行徑。

果不出所料，在暗修拷問那些潛入芙蓉閣的女子三日之后，一些隱晦的冰國消息就這樣落入了我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