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頭才發現，素依也倚在門框上，衣袖遮面偷笑不止。

“真是美人一笑，傾國傾城啊！”西聯撲上去舔舔嘴唇就開始贊美。

“到底更誰學的？油嘴滑舌的，怎么越來越像花花公子了呢？”

西聯繼續笑而不語，瞇起眼來看著面前美貌的娘親。可看著看著，素依心里開始發毛了：“溪蓮？你不會是…扮男生扮久了忘記自己真正的性別了吧？”

這話一出，溪蓮仰天長笑，笑的半天沒喘過氣來。

“那是那是，我現在都在想，到底為什么這樣的大美人嫁給父親大人那種不懂柔情的人呢？嫁給我多好啊？哈哈哈！”

“溪蓮！誰教你說這些話的？”

她這才反應過來，現在是什么樣一個場景啊：一個五歲的小孩，還是個女扮男裝的小孩，在調戲他娘親！？

這可不行，她嘴一癟，裝出一副委屈的表情,用兩只手指絞著衣角：“娘生氣了嗎？是西跨院的大叔教我的…他說這么說娘親會開心的，會笑的…溪蓮是真的覺得娘親笑起來好漂亮哦。像仙女一樣。”

素依轉念一想，五歲的孤兒怎么會說傾國傾城這樣的字眼呢？再看著面前委屈的小臉，頓時一陣愧疚。屈身蹲下來：“是娘錯了，錯怪溪蓮了，娘真糊涂，道歉，娘道歉。”

她這才抬起頭：“我不要娘道歉，我要娘笑，每天都笑！”

素依頓時，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為什么娘都不笑呢？我看著都好心疼呢…娘，是不是因為父親大人？”

提到父親大人，素依的表情明顯一滯，像是被什么突然刺痛了。

她站起來，望向沒有終點的遠方，望了許久，緩緩吐字：“溪蓮，你真的，想知道嗎？”

“恩！”不想知道費這么大勁干嘛？又是支走崋年又是裝色鬼的。

初陽正紅，薄霧間，散發著溫柔而哀傷的光線。

她嘆了一口氣，緩緩講述一個聽似風花雪月離愁別緒卻無比真實的故事。

當年，她是名滿京城的大家閨秀，他卻是空有一腔抱負卻無處施展的武者。機緣巧合，被寧老爺子，收留，得以在軍帳之下棲身。寧封景，以六十歲高齡馳騁沙場，另敵軍聞風喪膽，被譽為天朝最后一道防線的老將。

曾經在百萬軍中氣勢磅礴的吼出：“即使站到一兵一卒，一槍一炮，也絕不會讓敵寇踏上家園的土地！”

這就是她萬人敬仰的父親。即便在外人眼中似神般威風，在她眼里也只是一個慈祥的普通父親而已，從小一步一拌地教她走路，手把手教她讀書寫字，會彎下高大的身軀溫柔地跟她說，我們素依不用學武，將來爹爹會給你找一個最最英俊神武的相公，享一生清福，度百年安樂。

這就是她爹，不皺眉頭時在普通不過了，確實溫暖的源泉。年幼的她相信了。開始過著和妹妹不同的生活，素心在窗外練劍，她卻在屋內繡花。胸懷不同的夢想，頭頂不同的天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