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1)
- 日記迷城
- 放牛娃88888
- 2268字
- 2012-10-28 12:46:46
第六十章
“我和依依剛買完菜,你有事嗎?如果沒有,就掛了。”
下午四點鐘,豹子打來電話說他已回到店里,問我什么時候回去。我說我到依依家里吃飯,可能晚點回去。豹子還是那些話,說要我認真一點不要傷依依的心她是無辜的!他那里知道,我決定到依依家里吃飯,是想到自己來這里之后一些一直都想不通的問題,比如:自己帶著六七十萬來大都,雖然在這里這些錢對某些人來說根本微不足道,但對一般的外來工來說我可算得上是富翁衣食住行無憂,現在身體強壯還有過萬元的月收入。可是,生活豐足我仍然覺得在這城里非常的不舒爽,懷念在家里的平靜生活想早點回去。按照依依所說的,她父親有?。赡苓€是不治之癥),沒工作天天去撿破爛;母親雖然還算健壯,但也沒固定工作,去做做保姆雜工如果沒意外一個月可賺一千元多一點;依依在她表姐花店上班收入大概兩千元(還是她表姐多給她,按照劉嫂加獎金才一千五已算我們照顧的了)。依依的工資和她母親的收入加起來剛好夠她弟弟上學每個月三千多的學習費。那么,一家四口的房租水電吃喝等費用就全靠她父親撿破爛的那點時有時無的收入維持……萬一家里出了什么……想下去我不寒而栗。
望著熙熙攘攘的農民工潮我膽戰心驚。他們拼命的擠到這城里來究竟是為什么?
我想問題是細心周到的。依依雖然沒有說的很清楚我卻能想到她家的狀況。只是進了門才知道,依依他們的這個“家”的狀況比我想象的要糟糕得多。一百五十元一個月的租房在這個大都市里是怎樣的誰都清楚。三點五乘四米的面積空間,進去左側是一個一米三十乘以兩米的雙層鐵框架床,依依睡上面,她弟弟睡下床;右邊是一張不足一米五寬的木板凳大床,是依依父母睡的。鐵架床和木板床之間拉了一條四號鐵線,鐵線上掛了一幅印花塑膠布簾。睡覺的時間把塑膠布簾拉開,平時卷起來搭在依依的床上。吃飯的時候就在兩床之間打開那張能折起來的矮小飯桌,依依和她弟弟坐鐵架床下床沿;她父母坐他們自己的床沿。一家人能天天開開心心團團圓圓地吃飯,這也可以算得上是幸福了。想象的溫馨,我竟然有點羨慕。
家庭用具等雜物堆放在床頭門角的幾個木架木桌上或地下,依依家里的廚房是這棟舊樓的房東格外開恩送給他們用的,是租房門口的樓梯底。由左至右側一瓶煤氣;一張矮小長方桌上放菜籃里裝有四個碗三個不銹鋼碟子和一些湯匙筷子;再過來是一個木架放一個半舊的單孔煤氣爐和一個半舊的電飯鍋;電飯鍋旁邊桌子里面靠墻有兩瓶酸菜或咸菜,還有兩瓶都差不多用完的菜油和醬油,旁邊就是辣椒醬和鹽巴。菜刀其實是一把小水果刀,掛在內墻壁的塑膠墊板旁。
因為窮人的環境我見得多有想法,魚在買的時候就吩咐檔主宰殺砍塊的處理好;肉全部都買熟的都要求檔主砍成塊回來即可上盤,卻想不到依依家是我近年經常去的外地民工之家見到的環境最差的一家。依依的心也一直很亂,除了想著我會不會見了她家的貧寒會嫌棄她之外,就是不忘買幾個碗和幾個不銹鋼菜盤加一把塑膠筷子,否則,心上人來自己家連吃飯的碗筷都沒有。
我左一揪又一揪的肉菜;依依一手果煙酒一手餐具的我們并偕著走進了這個溫馨的家的大院門口。
“家男,爸呢?”依依一進家門就問。
依依的父母都不在,只有她弟弟坐在床沿伏在桌子上做作業。家男抬起頭沒有答話的眼睛只顧看著我,依依把手上的東西放在她爸媽床頭的木架桌子上,又從我手里接過菜袋子左右看的找地方放好,再從果袋里拿出兩個柑子放在家男的面前。我走到家男身側,問:“家男,讀幾年級了?”
家男看看我,然后低下頭翻回課本的封面給我看,樣子有點害羞??吹郊夷姓n本封面上印有,九年制義務教育初一英語等字樣,我友好地摸摸家男的頭后就走到門口轉了一圈。依依在忙著收拾菜籃子碗筷,拿到外面院子里的公共水臺上洗。這里的情況已一目了然,除了水臺還有廁所都是公用的。我沒有時間想太多,在考慮怎樣做好這頓晚餐。
洗碗筷回來后,依依將鹵水牛肉烤鴨子等熟肉各裝了一盤,裝不下的就留著掛在墻上的空釘子勾上。所有的菜都準備好,我按照依依說的她們家幾人的口味,走到外面的“廚房”先調煮了兩碗味醬,然后出去水臺切好辣椒姜絲蒜蓉等用碟子分類擺放好?;ㄉ偷日{味品都是新買的,爐子起火爆姜絲蒜蓉時候,一陣陣濃濃的香氣就在這個暫離城市煩囂的小空間里擴散。“誰家在煮菜的咋就這么香?”香氣把這里住的其他兩戶房客驚動輪流的跑出來,伸頭往我這邊瞧。
我的紅燒魚差不多做好了。
“噠!”“噠!”“噠!”一個五十來歲一頭灰白短發穿一套整潔的工作服的老頭,拿著一個拾荒用的里面估計裝了一些廢銅爛鐵的纖維塑膠袋從院子外面走進來。估計他就是依依的父親曹貴宏,我恭敬的叫了一聲:“大叔,您回來了!”
曹貴宏臉色有點憔悴呆滯,神態疲倦松懶,點點頭算是答應了我。他站定后用麻木的眼神上下打量了我一遍,然后低著頭一步一步的走進屋里,弓腰把拾荒袋放在自己的床底下便伸出一個手,按著床沿慢慢的坐了下來。他從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小包煙絲打開,放拇指在口里濕了濕在那疊一并放在煙絲里的煙紙上粘出一張,機械但很熟練地將煙紙斜折了一角,再從煙絲里撕出一小撮煙絲放在煙紙上十分小心地卷成一支精致小喇叭形狀的煙卷,放一半在嘴里轉了一個圈將煙卷打濕粘緊。抽這種手卷煙絲煙卷,有的地方叫吹喇叭;有的地方叫抽棺材釘。
把那包煙絲小心地放到床頭上,曹貴宏叼著棺材釘站起來估計要出去抽。剛好依依洗菜轉回,便在用土話跟他父親說話。看依依的神情是在說他父親。曹貴宏解釋了兩句就低著頭出門點煙去了。他剛出去,依依的表姐和一位象劉嫂上下年紀的中年婦人并肩走了進來。不用說,那婦人應該就是依依的母親周欣霞。
“大嬸,您回來了!紅姐…”我一點都不拘促,大大方方的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