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在顧舞揚喝大了的時候雷劈都不會醒的，一個小時之后，美男輕輕推了推她的肩膀，沒動靜，而后又拍了拍，還是沒動靜，最后無奈了，扶起來搖了搖，竟然依舊不醒。他只能放下她讓她繼續睡，低頭的時候注意到她的手機一閃一閃的，有電話進來。

“你好，請問你是Fiona的朋友么？”美男知道接別人電話不好，怕不小心窺探到什么隱私，遂直截了當地問。

“……我是，她人在哪，現在在干嘛？”高天晟有些緊張地加重了攥著手機的力道。

“妖后，頂層VIP房，左手邊頂頭那間，她睡著了，你就說……”

“不用了，我進得去。”高天晟聞言掛斷電話，有條不紊地將面前沒做完的工作存檔，關機，收拾好才離開辦公室去停車場。知道了顧舞揚睡著了他就安心了一點，也虧得她在那么聲色撩人的地方還能睡得跟死豬一樣，他失笑。

－

高天晟接了顧舞揚以后也沒矯情，直接往他家開，顧舞揚在后座上翻了個身，突然醒過來，“我手機呢？”

“這兒呢。”高天晟騰出只手舉起她手機晃了晃，“繼續睡吧，今晚就去我那兒湊合一宿？”

顧舞揚聽到高天晟的聲音也沒太驚訝，但是對他的提議倒是堅定反對，“不了，你那兒什么女人用的東西都沒有，還是送我回家吧。”

高天晟轉過身來，似笑非笑地盯著她，“你知道我那兒沒有啊？”

“叫你送你就快送，一大老爺們兒怎么這么磨嘰，今兒個回去你還要加班吧，我可要睡個好覺。“避開他的眼睛，她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又橫下去了。

高天晟沒再說什么，剛好紅燈轉綠燈，他路過自己公寓不停，在前一個十字路口轉彎，車子開到顧舞揚住的那個酒店式公寓大門口。他下車，幫她打開后車門，服務特周到地還要把她送上樓，“太晚了，我不放心。“

顧舞揚沒做聲，伸伸懶腰由他去了，反正就幾分鐘的事兒。電梯里她假寐，聽到高天晟狀似漫不經心的提醒，“這次拜爾集團的態度有點不對勁，你的手法先別這么激進，緩緩說不定會有變。而且最近大盤震蕩得本來就厲害，標準普爾和道指都在連著跌，我感覺，現在還遠沒見底。“

“我知道了，我這不是也吊著在么，你覺得還能跌多少？“

“少說再來這么多吧，你不沒打算放過它么？“

“我不過是剛剛拿出它做賬虛增利潤說事兒，明天那樁，我能斷了它亞洲市場。“顧舞揚走出電梯，回眸笑得他心驚膽戰，”就送到這兒就成了，回去吧，明天見。“

－

顧舞揚對著鏡子卸妝，要不是剛剛有著內心深處的呼喊“會變老！會變丑！“她真差點一個克制不住就不卸妝不洗澡把自己往床上一摔睡了再說的。

要是高天晟能像朋友一樣處兒，去他家睡一晚上也沒什么，又是BJ的老鄉，一起背井離鄉孤苦伶仃來紐約投行混，都不容易，結個患難之交多好。可惜這丫的非要跟她曖昧不清，她不是懵懂無知的少女，高天晟什么心思她還看不出來，那廝不點破，她也不點破，但既然把他當豺狼似的小心防著，該立的界限也是不能逾越的。可話說回來，跟他當個朋友也頗順心，這么一來，推遠了也不是，離近了也不成。

想到這兒，她停下手上卸了一半的眼線，狠狠地扔掉那塊黑乎乎的化妝棉，捧著臉湊近了鏡子端詳著。

二十九了，嗯，還行，擱美帝也不算老，她滿意地點點頭，要在國內早被逼著四處相親不得安生了，她咧著嘴兒得意地笑起來。

那個人，也沒聽說他結婚的消息，可是，他也二十九了……應該……也沒結吧？

腦袋里有他逐漸放大的臉，鏡子中的人眼淚花了半邊沒卸的眼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