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上黑框眼鏡，扎起一頭油光水滑的長發，著一條松松垮垮灰頭土臉的軍綠色登山褲，一件最簡單的純白色緊身上衣，顧舞揚滿意地端詳著鏡子中的自己，恨不得再往臉上撲點灰，末了在額頭上貼一標簽，用黑色加粗記號筆寫上她自創的門派——“學術女青年“五個字。

利落地抄起一個厚實的文件袋，她奔向美國移民局。開車的時候她還琢磨著，自己這身打扮還可以推介給深受相親殘害的姑娘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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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目前就職于GS投資銀行，從事著有關收購方面的工作，這份工作也是你最大的經濟來源，我是否能推測，兩個專業中你更傾向于金融這一領域？“

“……可以這么說。“

“既然如此，那為何你用以申請的所有杰出成就——包括科研成果和論文、學說的發表，和你的社會地位——GS并購部副總經理毫無關聯呢？根據資料和你的回答，我有理由懷疑你是帶有移民目的地進行量子物理有關的學習和研究工作……“

“我并不認為你，作為一個面試官，該對我的從業選擇做出任何指論。況且現在事實擺在眼前，我完全符合美國技術移民的條件，對于我選擇專業的動機抱有懷疑簡直是無稽之談，這是對我專業的侮辱也是對你專業的侮辱。”

“冷靜，女士，我只是在履行作為一名面試官的正常職責。我們考慮的不是你是否具備杰出技能，我們更看重你的杰出技能已經、或是在未來可能給美國社會帶來什么。你的經歷和言談并沒有顯示你在未來有再次從事量子物理有關工作的意愿，但從目前來看，你所提交的個人信息呈遞出的對美國的貢獻也恰恰有且只有在量子物理的學術研究上。因此，很抱歉，美國方面拒絕你的移民申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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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他媽的美國佬！“一個東方面孔的年輕女人重重地摔上車門，猛得踩上離合，“什么叫帶有移民目的地學習！他移民局的人是不是都覺得所有人都上趕著想往美國擠！自戀是一種病，得治！”

“我就說你那身考古學家的架勢行不通吧，是誰告訴你科學家都那德性的？科學家氣質是由學術水平奠定的，你個大俗人，哪那么清冷孤高學術流，放棄吧。”手機那端傳來一個幸災樂禍的聲音。

“高天晟你母親！我讀了五年的博士，熬了五年的實驗室，我怎么就沒文化基礎了？“

“淡定。“

“我能淡定嘛我！姐姐我準備得含辛茹苦嘔心瀝血肝膽相照！丫用那么扯淡的一理由就拒了我！”

“你就那么想移民？”

“……嗯？”顧舞揚的憤慨卡了一卡，不詳的預感涌上心頭。

果然——

“跟我結婚，親屬移民。”

顧舞揚中氣十足的一個滾字在她瞟見后視鏡里奮勇追她的警車時給生生地卡在了喉嚨里。

“小姐，你超速行駛，請把你的駕駛執照拿出來。”

聽著電話那頭樂不可支的笑聲，顧舞揚訕訕地將駕照遞出去，恨不得咬碎了銀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