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鳴洋回到家時夜幕已降臨，他并未馬上上樓，而像以往的每一天，繞到房子后頭，站在路燈照不到的矮墻旁，視線穿過開啟的車庫門，尋找游沙的身影，卻只看見汪蘭在焦急地來回踱步。楚鳴洋心頭一沉，立刻向車庫走了過去。

“汪姨。”

楚鳴洋跨進車庫，跟汪蘭打了聲招呼。

“你來的正好，快幫我問問沙沙到底發生了什么事，這孩子是哭著跑回來的。”

汪蘭將楚鳴洋拉至臥室門口，這是一個用三合板隔起來的一個小房間。楚鳴洋試著轉動門把，發現門被鎖了。

“有鑰匙嗎？”

“有有。”

汪蘭趕忙掏出鑰匙，將臥室門打開。

“汪姨你等一下，我進去看看。”

楚鳴洋邁進臥室，隨即將門關上。他看見游沙趴在床上，頭埋在被子里。

“你想讓你媽擔心到什么時候？”他沉聲問道。

“不關你的事，走開！”

被子里傳來游沙略帶濕啞的聲音。楚鳴洋沉默了片刻，忽然一把掀開被子，抓住游沙的衣領，將她上半身提了起來。

“討厭，放開我！”

一手支撐著床板，一手用力揮開楚鳴洋的鉗制，游沙用她哭紅的眼睛瞪著打斷她悲傷的‘惡人’。

“你的臉怎么了？”

楚鳴洋發現了她左邊臉頰有些微紅。

“沒什么。”

游沙撇開臉，不想讓他窺探臉上的秘密。

“是誰打的？”

楚鳴洋還是第一時間做出了準確判斷，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戾氣。

游沙不說話了，目光隨之黯淡。楚鳴洋一下明白了，能讓她憂傷的只有一個人。

“是我哥。”

雖然不愿意承認，但這個事實卻像鐵一般堅定的存在。

“不是！”

游沙緊抿著嘴唇，一臉倔強，她不想讓楚鳴洋知道真像，不想被他嘲笑。

“我哥喜歡的是唐心彩，他永遠也不會喜歡你，死心吧。”

“閉嘴！”

那句‘他永遠也不會喜歡你’逼出了游沙的眼淚，楚鳴洋說的是事實，卻是她心底最深的痛。

“哭什么，不就是一段愚蠢的暗戀，又不是死了老公。”

楚鳴洋的話再次戳痛游沙的心，她哭得更大聲了。

倔強的臉上布滿傷心的淚水，早已浸濕了楚鳴洋堅硬的心，難過嗎？喜歡了五年的女孩眼里始終只有自己的哥哥。不，他不難過，他告訴自己，他只讓她為他哭這一次，這一次之后，他要她的眼淚只為他而流。

楚鳴洋沒有再說話，在游沙身邊坐下，靜靜地陪著她。

許久過后，痛哭漸漸變成抽泣，游沙伸手抹去臉上的淚水，瞟了身旁的他一眼，表情有些不自在，這是她第一次在一個人面前哭得如此歇斯底里，毫無形象。

這時楚鳴洋的聲音再次響起。

“天下有很多男人，他不喜歡你，你可以喜歡別人。”

比如我，他在心里悄悄地補充了一句。

“不用你管！”

“你站在我家的地盤，我就有資格管你。”

淚水再次在眼里積聚，楚鳴洋的話傷到了游沙的心，她和母親寄人蘺下是事實。

“收起你不值錢的眼淚，如果覺得委屈就好好讀書，明年找個好工作，和你媽幫出這個車庫。”

“不用你教我！”

游沙瞪著楚鳴洋，她討厭他，討厭他的冷漠，討厭他的尖酸刻薄，討厭當年他奪走她的初吻。

“我才懶得教你，只是提醒你不要賴在我家礙眼。”

丟下這句話后楚鳴洋便起身離開。

“王八蛋楚鳴洋，你去死吧，我游沙總有一天會出人投地，總有一天要把你踩在腳下，總有一天會讓你給我提鞋……”

聽著身后傳來的咒罵聲，楚鳴洋的嘴角微微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