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貴人訕訕地起了身，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在椅子上歪了。我才上前朝她福了一福，朗聲道：“貴人小主，皇上今兒個翻了小主的牌子，請小主這就隨奴婢前往承歡殿吧。”

陶貴人一臉喜色，瞟了我一眼，又不免有些惴惴不安，吸了一口氣，咬牙問道：“乜主子今日來，不單單是為這件事吧？”

卻是如此沉不住氣么？

“奴婢奉皇上之命，前來傳旨。”我笑，反問道，“貴人小主以為奴婢還為什么事來呢？”

陶貴人不再多話，吩咐人取來披風(fēng)，隨我前往承歡殿。

剛出來宮門，陶貴人看向我：“時候尚早，我想邀乜主子夜觀雪景，步行而至，不知乜主子愿？”

說罷，大步朝前走去。

“貴人小主有此雅興，奴婢定當(dāng)奉陪。”我示意眾人身后尾隨，踩著積雪嘎吱嘎吱追了上去。

“如今只剩你我二人，要我做什么，乜主子不妨直說。”陶貴人見甩來了眾人，看向我，直問道。

“奴婢聽不懂貴人小主在說什么。”

“夠了！乜稚奴，你還裝。我昨晚落井下石欲懲治于你，不得，如今你得勢如此，竟反過來提攜于我。”陶貴人冷哼一聲，“你不要告訴我，我的晉封與你毫無關(guān)系；也不要告訴我此舉并無他意，我可不信有人會白白施恩于人不求回報。”

我恭敬而謙卑地回道：“奴婢惶恐，奴婢不知貴人小主打哪兒聽來的這些，不過貴人主子晉位是皇上親下的圣旨。”

“至于昨晚之事，奴婢粗手粗腳，伺奉不好皇上，小主責(zé)罰也在常理之中。做奴婢的本分是伺奉好主子，奴婢自認從來都是個本份的奴婢。”

陶貴人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幾欲開口，卻終是轉(zhuǎn)身招呼軟轎上前。

我如今已不是普通的奴婢，自然也不用御前伺奉。待顓煜入了殿，我便出來了，實在不愿聽那滿室旖旎，柔媚嬌喘之聲。

剛出門便見呂承恩親自端了個瓷碗，一見我卻有些躲閃之意，拐入廊中，匆匆而去。

我心下疑惑不已。

第二日，第三日，我仍是只奉了陶貴人的牌子，刻意留意也未再發(fā)現(xiàn)呂承恩有何異常，許是他不小心撞見了我，越發(fā)謹慎了吧。

顓煜自登基以來，一直對美色并不上心，連寵三日實屬首例，宮人們不免議論紛紛，私下里傳著陶貴人不日便要再次晉位的傳言，就連陶貴人自己言行之中也難免輕狂，對晉位一事自信滿滿。

相交之下，我這個帝奴主子不免有些黯然失色，畢竟我只是個不爭寵，光擔(dān)了個名的奴婢，六宮的眼睛自然而然地望向了升霞殿。

雖然夜里要等到顓煜歇下我才能回來，但多年早起的習(xí)慣卻是再也改不了了。問玉聽到聲響，進來見我已睜眼而臥，低聲勸道：“主子，時辰尚早，你再睡個回籠覺，奴婢備好早膳再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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