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呢？

有情的眼神忽晃了一下，不自覺地染上了一絲懷念，多年前的場景，如今回想起來，依舊那么清晰。

某中秋，某廢棄大樓，三個身影東倒西歪地趴在天臺上，

月色撩人，半醉的有喜開始拽詩：“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行啦，你也就會這首詩，別拽了，再說你哪來的故鄉可以思啊？”接話的是有淚，有淚總是冷的，不，應該說，他們都是冷的，沒有喜怒哀樂。但在彼此能將背后交付的人面前，骨子里除了冷漠之外，還殘留有一點點人情味兒，比如說他喜歡和有喜掐架，比如說他最喜歡干這種潑她涼水的事兒。

“去，沒文化就別嫉妒。老娘總有一天會有故鄉的。”

“嗯，會有的。等哪天我給你收尸的時候，立個墓碑就是你的故鄉。”

“啊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老娘是神偷，你是殺手，要死也是你先死。”

“對，我吐不出象牙，你的狗嘴能，吐一個給我看看？再說了，殺手是用來殺人的，不是被人殺的。”

“……”

有情喝了口酒，對這兩個見面就吵的冤家視而不見，舒服地嘆了口氣，這大概是她的殺手生涯中最愜意的時刻了。

“姐，如果有一天可以脫離組織，你最想干嘛？”有喜舉著酒瓶子跟她碰了碰，問到。

呃？最想干嘛？有情愣住了，這個問題她真的從沒想過，應該說她從沒想過自己可以脫離組織的。

“呵呵，沒想過，你呢？”

“我啊，當然是改名啦。第一件事就是改名字。”有喜頻有些咬牙切齒地說。

啊？旁邊二人都愣了一下，改名？需要這么慎重其事嗎？

“你想改什么名啊？”有情好奇地問。

“逝喜。”

咳咳……正在喝酒的有淚一下子嗆住了，“咳咳……四喜？你真有才。”

“鄙視，沒文化就是沒文化，逝世的逝，表示原來的有喜已經死了。”

“就這樣？”

“嗯，是啊。”

有情扶額，“你是個神偷啊，不管有沒有脫離組織金盆洗手，你這喜都不能逝。”

“呃？好像是這個理，那怎么辦？我該叫啥好呢？”

“就叫歡喜，人生苦短，歡喜就好。”

“歡喜？”

“嗯，咱都沒姓，那就再加個姓吧，咱是中國人，那就姓華吧，華歡喜，多好的名啊。”

“嗯嗯，不錯，是個好名字，又很配你這小毛賊的身份，有情，給我也改個。”有淚也來湊熱鬧。

“靠，老娘是神偷，再叫小毛賊我明天偷得你連內褲都不剩。”

“嘶……咱認識二十幾年了，第一次發現你有偷內褲的嗜好啊，別介啊，你吱一聲，要多少條哥都留給你，哪還需要偷。”

“……”有喜認栽，閉了嘴，搖著微晃的身子就要撲過來……

“好啦，難得相聚，都少說兩句，來，喝酒吧。”真是拿這兩個一見面就互掐的人沒辦法，通常情況下，有情是喜歡看他們兩敗俱傷的，可今兒的月色真好，有喜剛提的那個如果能脫離組織的話題真好，她也想靜靜地思考一番，如果能離了組織她想做什么事。

“就是，好男不跟你斗，有情，你也給我改個名吧。”

“你啊，你的名好改啊，直接叫無淚不就是了。多帥多酷啊。”

“切，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通常這類人在小說里都是炮灰。”有淚偶爾也會窩在她的小書屋里，對各種書籍都稍有涉獵，這名兒一出，他便明白了。

“嘶……咱認識二十幾年了，第一次發現你還這么有自知之明啊。”得，報復來了，“說是炮灰那是給面子的，別人可是連出場機會都沒有的，姐，咱別理他，你自己也改個名，你叫啥好啊？”

“我啊，我就叫逝情吧。”

“抗議抗議，你說我的喜不能逝，那你也別逝情啊，不好聽，換個換個。”

“呵呵……等我們真脫離了組織再說吧，那時候叫阿貓阿狗我都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