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易逝人易忘，門外怕是刮起了不小的北風(fēng)。

一曲終，舞盡。

金殿內(nèi)鴉雀無聲，顧瑞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站了起來，緊緊看著煙凝，生怕錯過一分一秒。

“巖兒巖兒巖兒。。。”無數(shù)聲這樣的名字沖進(jìn)腦海，他眼里藏不住的波濤洶涌，只是盯著煙凝，沒有任何話語，煙凝覺得奇怪，好奇的看著在眾人面前失控的顧瑞，似乎哪里不對勁。

哪知道顧瑞身后的一位宮女倒是先哭出了聲。

起先小聲的哭著，之后咬著食指，抑制不住的眼淚水晶一樣落下來，最后匆忙的行了禮，跑出大殿。

妝妃在這時候站起來不顧手里皇子的哭鬧，臉色難看的用手指著煙凝，聲音里夾雜著忍不住的顫抖“你，你到底是誰？”

煙凝心里打起了小鼓，卻也云里霧里，席上眾王爺有的已經(jīng)震驚的說不出話，有的是一臉看好戲的表情，大多數(shù)的仍是茫然。

“秀女煙凝不知犯下何錯，還請皇上饒恕。”煙凝腿一軟，便跪了下來，是不是最近學(xué)習(xí)宮中禮節(jié)，跪的比較多，已經(jīng)跪出習(xí)慣了。

顧瑞在這時候反倒是平靜了下來，重新做回龍椅上。

太后懶懶的看著煙凝，眼中精光閃現(xiàn)，一瞬間又看向別處。

瑾嬪眼中殺機(jī)一閃而過，繼而穩(wěn)了穩(wěn)情緒說著“妹妹先退席，后面還有別些妹妹來助興。”

煙凝聽著一番話，如獲大釋，慢慢起身準(zhǔn)備回后座位。

“妹妹可是聽說過本朝第一位皇妃巖妃？”妝妃站在席間，她紅衣罩體，修長的玉頸下，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素腰一束，竟不盈一握，婷婷裊裊的站著，越發(fā)顯的嬌艷。

只是這樣問著，手握的卻是緊了起來，轉(zhuǎn)身把皇子遞給了奶娘，狠狠的看著煙凝。

而瑾嬪，在聽到妝妃說出巖妃這兩個字的時候，面色突然灰白。

“傳聞她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lǐng)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一笑傾城再笑傾國，其中最擅長的便是舞姿，妹妹可知？”說罷有意無意的看一眼座上面無血色的瑾嬪，暗暗嘲諷的又說“只可惜紅顏薄命，年僅雙十便匆匆的走了。”

說罷似乎若有所惜的嘆了一口氣，而在座上的瑾嬪，身子微微的發(fā)抖，木木的盯著妝妃。

煙凝還在跪著，心里叫苦不迭，沒有人讓她起身，看樣子話題是因她而起，事實卻是自己被眾人忽略了一樣。

顧瑞揉了揉眉間，有來自骨髓里的疼痛慢慢滲入肌肉里面，疼的他想找太醫(yī)開些麻沸散。

“夠了。”不大的聲音在大殿里回蕩，妝妃的手微微的一抖，新皇很少發(fā)火，登基時間不長，平日里忙著朝政的事情基本沒時間顧后宮，太后身體反反復(fù)復(fù)的不好，又精的像是老狐貍，自己又是后宮中位分最高的妃子，基本后宮的大權(quán)都被自己攬在手里，平時基本以皇后自居，再怎么過分也沒見皇上皺一下眉頭。

想不到，自己斗不過生前的巖妃，她死了，還是斗不過。

瑾嬪眼神一暗，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前自己沾滿血腥的手，不禁發(fā)怵。

大殿里寂靜無聲，誰都不敢大喘氣一口，這時候在座的一位王爺反倒起身，打破了屋內(nèi)的僵局，“但聞皇兄后宮內(nèi)女子皆真性情，今日一見，果真不同凡響，展兒佩服了。”

說罷手略略的端杯，小小的沾了一口。

煙凝小心的抬了點(diǎn)頭偷看這發(fā)聲的王爺，這一看不打緊，就此愣在原地。

這男子眼底，有妖嬈的霧氣。

身著莽服，氣宇軒昂，恍然間如星月光華，皎潔精美，因為煙凝只能看見半側(cè)著的臉，高挺的鼻梁，細(xì)如白瓷的皮膚，一男子長成如此妖孽的美色，真是另世人驚嘆，怕是成了眾多詩人手底的少年，翩翩出塵。

失神間，那男子已經(jīng)坐下來，轉(zhuǎn)頭看向煙凝，只淡淡的一眼，煙凝全身的雞皮疙瘩就起來了，不知道你們有沒有這樣的感覺，就像是聽著一首華美的歌曲，情到濃時，把自己融入到意境里面，雞皮疙瘩一粒一粒的冒出來，灼眼的睜不開眼睛。

煙凝趕緊低下頭，看著地上的紅地毯。

“繼續(xù)吧。”

顧瑞只淡淡的一句，雙眉間顯出不耐的情緒，妝妃識趣的閉了嘴巴，瑾嬪也是忙端起座上的茶杯，小小的抿一口，手還是止不住的抖。

煙凝有些發(fā)愣，一連串的事情攪的自己完全沒有思考能力，小心的看了一眼四周，緩慢的起身，坐回宴席上。

接下來大殿內(nèi)基本按照正常的形式走，值得一提的是最后婉婉和南宮小姐的表演，婉婉一曲古箏曲《云水逸》聽得座上滿堂喝彩，連顧瑞也是問了一句婉婉出自何家？婉婉小聲的回“回皇上，父親大人是慎刑司侍郎。”南宮小姐的出場的時候，連煙凝都被驚艷到，滿面榮光，面冠如玉，嬌俏妖嬈，只坐著舞弄一曲琵琶，便是座上的人魂都要被勾了去，眾人散席的時候，先走的是面色青白的妝妃，走過煙凝的時候雙目厲色一瞬，瑾嬪攙著太后坐上鳳輦，身形不穩(wěn)的回宮，其余也是面色各異，南其露沒想到今晚自己絲毫沒有出風(fēng)頭，皇上甚至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有道是君心難測，果真如此，想到自己的任務(wù)，不禁暗暗咬緊牙關(guān)，不行，自己必須要爬上去，無論多難，自己都不能死。

回去的路上，煙凝和婉婉一路走一路說笑，南宮也是在旁邊靜靜的聽著，偶爾的插一句，三人行，倒也和諧。

黑貓不知在哪里冒出來，從房梁上輕盈的跳下來，在煙凝的腳邊噌了噌，樣子很是親昵。

煙凝想著，明天怕是要分配行宮了吧，被顧瑞點(diǎn)名的才能留在宮中，次一點(diǎn)的被各位王爺要去，在次一點(diǎn)的會被發(fā)放到勞務(wù)房做宮女，真是踏入宮門，歸期遙遙。

月色清朗，宮墻森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