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階夜色涼如水。

煙凝從來沒有見過那么多的星星，城市里的天空總是陰霾灰暗的，即使是晚上也是壓抑著撕裂靈魂的躁動。

最后整理一下妝容，清了清嗓子。

行去內殿宴會處。

殿內光彩閃閃，每一個人都在未自己做最后的準備，一舉成名，萬般榮耀。

“皇上駕到?！?

宮外看起來年紀不大的公公細聲捏著嗓子喊了一句，眾妃嬪齊刷刷的跪下，“奴婢（妾身）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

顧瑞環眼一周，沉穩的落座。

歌舞升平。

大殿金光閃閃，氣派非凡。閃爍的光映照在面色各異的人臉上。

太后端坐于皇上的左手邊，神色里微微有些疲乏。

席下落座各年紀王爺，妝妃難得把天朝第一皇子帶來，慵懶不屑的睨著席上的各位，眼光和煙凝撞在一起，頓了一下，眉尾微微的一挑，眼中厲色精光閃過。

落座在妝妃手邊的是伊貴人，一如既往的淡淡神情，漠不關心的用修長的手指把玩著手邊的瓷勺。

瑾嬪坐在太后的身邊，一臉低眉順目的模樣，偶爾溫柔的看一眼坐于最高處的顧瑞，掩不住的仰慕。

還沒有等煙凝一一打量完的時候，皇上身邊的豆公公得到皇上示意，尖尖的喊一聲“宴會開始”

皇上舉杯，“只是家會，不必拘謹。”

一群鶯鶯燕燕在殿中央婷婷起舞。

一舞結束，南其露首先走上殿中央，興奮的難掩激動。

“皇上萬歲，讓露兒為您舞上一曲祝酒興可好？”

說完灼灼的看著最高的皇上，有一種勢在必得的自信心。

皇上微微的頜首。

煙凝和皇上接觸的不多，只是新進宮的時候在太后那里請安時見過。

只覺得皇上難以捉摸，更何況她到如今沉得住氣的心境里都不敢看一眼皇上。

“嘁?！贝蟮顑纫魳讽懫鸬那耙幻?，不知是誰發出的聲音，后一秒音樂響起，沒辦法追究，但確實夠響亮，大殿內每一個人都聽的清清楚楚，甚至南其露也聽見了，眼神敵視的看了一眼四周，尋找無果。

煙凝看了一眼妝妃，她聽的真切，但妝妃只是專注的哄著皇子，沒有再抬頭。

剛想轉移視線，就與席對面的一個粗獷男人四目相對，那男子專注的看著煙凝，視線沒有再轉移，身體里似乎流動著野性的血液，稍圓的眼睛增加了粗獷的味道，眼神透出的嚴肅倒是和顧瑞莫名的相似，想來一定是二王爺顧文，聽說常年在外駐守，是煙凝哥哥的直屬上司，只是這名字和人也太不相符了。

想到這里，煙凝微微的點頭，算是問過好了。

想不到對面的二王爺手里的酒杯抖了抖，忙忙收回目光，不再看煙凝。

煙凝正奇怪自己做錯了什么，南其露的舞蹈已經結束了。動作定格在最后的收勢，席間響起掌聲。

“看著妹妹的舞蹈，倒是有著當年巖妃的如煙逝幾分風采，可惜姐姐去的早，不然也會出來共舞一曲的?！?

妝妃散散的說出一句，貌似不經意的打量了一下南其露。

南其露茫然的看了看妝妃，空氣里突然出奇的沉寂。

有些死氣在角落里冒出來，細小的尷尬和不可觸摸的安靜。

“妝妃姐姐，有些人已經走了，讓逝者安息。”

瑾嬪不動聲色的說，新進宮的修女均是不明所以。

煙凝注意到顧瑞稍稍皺了皺眉頭，可能是瑾嬪也是注意到這一點，示意下一個秀女繼續。

小小的風波算是平息過去，煙凝倒是要對瑾嬪刮目相看，原本一直以為瑾嬪是一個與世無爭的柔弱妃子，靠著皇帝偶爾的寵愛才爬到這里，看來遠遠不止如此。

輪到煙凝的時候，煙凝清了清嗓子，喝了一口案上的茶水，告誡自己重心向下，穩穩的走到殿中央。

她打算打保守戰，唱首平常略帶清麗的歌，之后應該可以被分配到瑾嬪或者伊貴人身邊，之后的事情之后再打算。

突然，她覺得舌頭發麻，嘴唇無力。

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