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的南宮小姐回來了。

毫無預兆。

眾人皆驚異這兩日的去向，南宮小姐也只是但笑不語，惹的眾人更加猜測起來。

煙凝注意到，隨行的丫鬟不見了，后面換了一個終日低著頭的丫鬟，叫做事也去做事，叫端茶也去端茶，木訥的感覺倒完全看不出主子留她在身邊的用意。

“你發現沒有，南宮小姐這次回來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以前從沒有覺得她生的原來如此驚艷。”

煙凝在晚課結束后聽見前面的兩個秀女附耳小聲的嘀咕，微微蹙眉。

她平日里和南宮走的不太近，但也瞧得真切，果真容光煥發，與那日面目猙獰的女子判若兩人。

那晚，她轉身后看見的，就是南宮。

雖是冬天，但南宮只穿著一層薄薄的檀木色紗衣，在黑暗里似真似幻，把煙凝嚇的半死，剛轉過頭南宮就暈倒了，后來叫了好些人才把她移回后院。

第二日眾人雖驚奇，但也不好說什么，皇家大院，奇怪的事情太多，說上三天三夜也說不完，老一輩的也就見怪不怪，新一輩的想議論也就私下嘀咕，見不得光的。

因為自己入宮前的弄巧成拙，現在各位秀女皇妃也都沒有把自己放在眼里，省去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因為新皇登基時間不長，宮里妃嬪不多，宮中分成的兩大幫派，各是妝妃和瑾嬪各為其首，兩個幫派都沒有拉攏煙凝這樣小魚小蝦的意思，煙凝也還在觀望中，因為瑾嬪位份較低，并且妝妃喜得龍子，必然壓倒性的妝妃追隨者多一些。瑾嬪因為和太后走的近，后面有太后撐腰，人也稍微比妝妃要收斂一些，后宮中倒是形成了微妙的平衡。

后日便是秀女才藝展示，美其名曰慶得瑞雪豐年，煙凝對此嗤之以鼻，卻也苦惱。

要是跳舞的話，必然要引起麻煩，要是唱歌的話，出頭之日便再難有，煙凝別的沒有，但對自己的舞蹈還是有信心的，在前世里，舞蹈老師曾在她7歲時斷言“此女必得掌聲。”的箴言。

“姐姐什么事請苦惱的？眉頭皺的真緊。”冥想間，婉婉已經坐在了身邊。

自那日之后，兩人便私下里常來常往，婉婉是個乖巧的女孩子，看著就讓人心生憐惜，偏偏看起來心無半點城府，怕是這樣的性子在宮里是容不得的。

“藍溪白石出，玉山紅葉稀，山路元無雨，空翠濕人衣。”煙凝回過神，心內的詩句脫口而出。

“姐姐真叫妹妹好生仰慕，這般空靈的詩句竟脫口而出，果真是不負才女盛名。”婉婉羨慕道。

“妹妹取笑了，只不過是借別人的詩句而已。讓妹妹笑話了。”

煙凝不好意思起來，借王維的詩句，還讓別人羨慕。

“后日便是皇宮慶會，妹妹可有想好要表演什么才藝？”煙凝還是忍不住問道。

“凝姐姐莫要取笑婉婉，婉婉別的都不會，只能技拙的獻丑琴聲，姐姐到時候不要笑出來的就好。”

說罷，臉色又紅起來。

兩人又聊了一會，靜兒挑了挑燈芯時才知道時候不早了。連白天里一向神出鬼沒的黑貓也喵的一聲懶洋洋的回來。

婉婉笑著帶著丫鬟走了。

“小姐。”

靜兒關好門，擔憂的說，“凡事留個心眼總是好的。”

煙凝笑了笑，夜晚的燈光里忽明忽暗“我知道，但若她聰明，必定是不會主動找上我，你放心，靜觀其變吧。”

后日是新秀才藝，她得好好想想該怎么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