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禁悵然一嘆,“枝枝,不要哭……”
余生抽抽搭搭嗚咽了半晌,到底穩住了情緒,她破啼一笑,說,“對不起,我只是太激動了。”
“太激動了么?”陸司淳微微側目,眼前的余生,單薄纖柔的妙曼身姿落在層層疊疊的光線中,清冷不似人間,他眸底不由多了分隱約的惆悵。
“為什么要哭呢?枝枝是……因為過得不幸福。還是因為,紀時景欺負你,受了委屈?”
看著她無聲的哭,他只覺自己縮緊了身體,心臟微微痙.攣,像軟體動物遇到了危險,瞬間蜷成小小的一團。
沉默須臾,他抬起修長白皙的手指,取出一方布滿暗提花的斜條紋手巾,輕輕地為她拭去臉上的淚痕,“枝枝,不要哭。你知道的,我最見不得你哭。”
余生搖搖頭,“姐夫,我沒有受委屈,我只是想,只是想找回自己的記憶。”
她拿走他指尖的手巾,抬眸。
望著一望無際的蔚藍海面,她眼底漸漸覆上一層郁郁的淺影,“我想找回我的過去,想填滿我記憶中的空白。想清清楚楚地知道,在過去的六、七年里,我的成長我的際遇……我到底經歷過什么,又遇到過什么人,什么事。”
“以及,我是如何嫁給紀時景的?”黃昏的最后一抹日光,細細碎碎的,她輕輕抬手,遮住了漏下來的斑駁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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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陽光明媚,春光正好。
余生在做手指餅干,她用打蛋器將加入白砂糖的蛋白打得濃稠,再融入蛋黃,輕輕攪拌均勻之后,篩入適量的面粉。
她正忙著攪拌面粉,許小嬈伸出半個小腦袋來,明亮的眸中閃著青澀的歡喜,“余生姐,你說你怎么可以和那個陸先生是親戚呢?”
“為什么不可以?”余生反問。
“不是的,余生姐,直到今天我才知道。陸先生原來就是那個……那個近來被各大媒體爭相采訪與報道的陸大師陸司淳,建筑界的奇才啊,據說幾年前就已經在歐洲成名,之后就一直待在國外。今年才帶著極大的榮譽回國呢。”
“喲小嬈,幾天不見,你就把人家的底細調查得清清楚楚的。嗅覺這么靈敏,你屬狗的啊?”
“不是的。這是我偶然在雜志上看到的。”許小嬈忙擺手。
話音一落,她就跑了出去,再回來時,她手里拿著一本財經雜志,上面有一張陸司淳的黑白照,“喏——余生姐你看嘛,這不就是陸先生么?”
余生垂眸。
果然,在那雜志的其中一頁里,陸司淳占據了整個版面。
照片雖是黑白的,仍然能從上面看出陸司淳容光煥發,精神奕奕,他唇角帶著一抹笑,面部輪廓棱角分明,眼角的細紋隱隱間,卻透著悲意。身著一襲意大利高定西裝,他的手修長又白皙,交疊著抱著雙臂,顯得精致而紳士。
優雅孤冷的姿態,一成不變的微笑。
人溫如玉,像是自無聲處盛開的蘭花,連走后門,都走得格外優雅。
旁邊是關于他的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