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的日子過的特別快，去了趟姥姥家，去了趟奶奶家，在家吃了兩頓餃子，我又該動身回去了。臨走，媽媽把洗好的蘋果給我裝進行李箱。這么多年了，我每次走她都會給我帶蘋果，而我每次都怪她，“那么重，別放了。”

媽媽說：“家里的蘋果好吃，榮州那邊又貴又不新鮮。”

我便不再跟她爭，讓她把一包又一包吃的一起裝了進去。

送我出門的時候媽媽囑咐著，“注意身體，工作上多聽領導的話，抓緊找個男朋友，早點定下來。”

我一直狂點頭，仿佛點的重一點她的囑咐我就能照辦了。路上趙川問我幾點的飛機到，我告訴他5點，他說他去接我。

頭一回下了飛機有人接，看到趙川的時候，我突然覺得世界變幻就在這么一瞬之間，個把小時，我又從千里之外回來了。

他走過來接了行李箱，“竟然準點”。我笑笑，跟在他后面，一路無言。他手上按了一下，遠處一輛銀白色的奧迪眨了眨眼，我問他，“你不是定的雄鷹灰嗎？”

他給我拉開副駕駛的門，把行李箱扔到后座，坐定后才回答：“你不是說那個補漆麻煩嘛！”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絕對明智！那個顏色多難調啊，萬一哪天刮了有你哭的時候。”

他不再理我，專心開車。

趙川駕照只拿了一年不到，但是駕車技術卻著實不錯，沒有新手常見的毛病，我坐的無比舒坦。

翻了半天沒找到CD，“我要聽歌。”

“里面有一張了，我自己刻的。”

聽了沒幾首我就給關了，換了廣播。我轉身鄭重地勸他，“同學，你知道什么叫暴殄天物嗎？這么好的汽車音響，你就放這種碟？一點效果都沒了，浪費，浪費！”

他不以為然地說：“我沒聽出來不好啊！就你要求高，想聽好的自己買去。我們先去吃飯好不好？我餓了。”

我把椅背往后調了一下，“好啊！到了叫我。”

趙川推我的時候我剛迷迷糊糊地睡著，睜眼發現我們停在了一個地下車庫，我咕噥著：“這是哪兒啊？”

“車庫。”

“這不廢話嘛。”

“去吃外婆家。”他幫我把門拉開，等我出來然后落鎖。

自從他跟顧艷分手之后，我們倆吃飯基本都是在外婆家，并且他特別偏愛國際大廈這一家，因為人少，不用等位子。為此，我們每次要多繞十幾分鐘過來。

“你十一沒回家啊？”點菜的時候我想起來問他。

“恩，我媽過來了，陪她買了些東西，然后去提車，辦手續。昨天把她送走了。”趙川最近說話經常是這么面無表情，好像沒有什么喜樂可言。之前他和顧艷在一起的時候，表情是很豐富的，或喜或怒，至少是活潑的。可是我提過兩次讓他們和好，都被他斷然回絕了，難道我看到的只是他的常態？

“開上車有沒有特別開心啊？以后可以隨便泡小姑娘了。哈哈”我故意開起玩笑，想要試探一下他的心情。

他仍然一副死水無瀾的樣子，“哪來的小姑娘，你是除了我媽第一個坐我車的人。”

他的邏輯向來很奇怪，我不跟他計較，轉用吟誦名句的語調說：“趙川同志，面包會有的，小姑娘也會有的，你滴，前途大大滴！”

招來他一記白眼。

雖然還沒到真的深秋，天卻著實短了很多，吃完飯已經天黑了。

趙川把車開到小區里，車燈打在轉角的墻下，我遠遠就看到一對男女擁吻在一起，男的身材頎長，女的長發如瀑，就站在我們轉彎的地方膠著在一起，車子駛近，燈光滑過他們身上，他們卻渾然不知。本來是無意識地看了一眼，可是那個男人的背影太過熟悉，不是凌凡又是誰？我面朝著車窗，楞楞地看著。

我應該沖下車去問個究竟？可是我為什么去問？又憑什么去問呢？我去問凌凡，“這個女人是誰”？他回答了我又能怎么樣？

“到了呀！”趙川推了一下我的胳膊。我“哦”了一聲直接就開車門下車，忘了身上還系著安全帶，一下子被擋了回來。

趙川顯然被我嚇到了，一把摁住我問，“怎么了？喂，你干嗎？”

被他一問心中的驚嚇才漸漸散開，我笑，“很久沒看愛情片，剛剛被他們感動到了”。

他一邊幫我開安全帶一邊不屑地說：“還真愛感動！”

我下車，忘了跟他說再見。

我滿心想的，都是凌凡，凌凡……他的告白被我撞見，心痛的，像是有兩個鋼板夾著我的胸腔，從皮膚痛到最里面。那個女人是誰？是他的前女友嗎？還是他的現任女友？但無論是誰，她存在了。那我去哪里？我不知道。

我蹲在玄關前，渾身無力的癱軟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