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節對講機

二十四元錢，對于現在不算什么，一盒煙或者一瓶好一點的啤酒，但在那個年代，是我半個月的早飯錢。我當然不會敗家到去買巧克力豆砸那些混球，只是每天買一點，與輝分享著那一點屬于我的快樂，還有是時不時阿太和小青給我的打擊。

星期天的時候，很無聊，看不見輝，自然也就沒有什么樂趣，唯一可以干的事情，就是把小琪叫出來，在沒有幾個像樣的商店的大街上亂逛。那個時候很討厭星期六星期天，因為見不到輝，也知道了思念的痛苦。

“小琪！快過來看！”我發現了新大陸似的大聲喊著，引來商店內營業員的一陣白眼。

“干嘛啊，以后小聲點，丟人的很。”小琪湊過來小聲的對我說。

“你看這個！”我指著柜臺里的一副對講機，興奮地搓著手。

在那個年代，這種東東應該屬于高級玩具了，很少見，而且模樣也不敢恭維，笨重的像塊磚頭。

“哈，不錯啊，無線的啊！”小琪的小眼珠子也瞪得溜圓。

我給了小琪一個標準的白眼：靠！還嫌我丟人，對講機不是無線的還是有線的啊，白癡！

“買一對吧，這樣以后就不用吹口哨了，怎樣？”我滿懷期待的開始YY，眼前冒出無數幅007的畫面。

“合適嗎？貌似沒有多大用處啊？”小琪托著腮幫子，盯著對講機，永遠是一副婆婆媽媽的樣子。

“當然合適了，你看。。。。。。”我開始使用我的三寸不爛之舌給小琪灌述擁有這對破爛的好處，后來感覺自己比托還要托，把旁邊的營業員看的是目瞪口呆。

一個小時后，小琪支撐不住了，手腳抽搐的翻著白眼，同意了我的建議。

“阿姨，這個多少錢啊？”我非常鄙視的喊著趴在柜臺上流著哈喇子的營業員：太不敬業了，上班還睡覺！

“額？啊？這個，你們商量完了啊？”營業員阿姨擦擦口水。

“恩，請問這個對講機機多少錢？”小琪很有禮貌的問。

“九十八元，有錢嗎？”營業員揉揉朦朧的眼睛，看著一臉窘相的我們。

“這個，呵呵，錢沒帶夠，改天再買吧。”我和小琪垂頭喪氣的出了商店。

跟在我們屁股后面的，是營業員諷刺的聲音。

“怎么辦？要不別買了，咱還是細水長流吧，慢慢花這些錢錢？”小琪還是有些舍不得。

“必須買，就憑剛才鄙視咱倆那眼神，也得買！”我很是計較那營業員的惡劣態度。

“錢不夠啊。”小琪一點信心沒有的望著我。

“要不，咱下個星期每天下午都去操場轉悠？”我有些激動看著小琪地說：“不知道還有踢球的沒有，再讓你那張可以吸錢的臉吸吸，說不定可以再吸上一張。”

咚！跟在我身后的小琪摔了個跟頭。

后來事實證明我的想法是極其錯誤的，整整一個星期我們都到操場上去吃土，像警犬一樣轉遍每一個角落，但是小琪的臉卻并沒有吸到任何一張錢錢。

“我說，這樣不行啊，我吸不到錢，吸的全是沙子啊。”小琪吐掉嘴里的沙子，一臉的迷茫。

“那還是存錢吧，我兩個星期不吃早飯，能存夠我那一份，你呢？”我看到四周已經有人在注意我們的行為了，決定改變策略。

“我盡量吧，”小琪看看操場，還是對自己的臉抱有一些希望：“沒事我還是來轉悠轉悠，備不住還能吸上。”

“盡量保持低調！”我轉著圈若無其事的說：“我不陪你吸了，好久沒有給輝和莉寫筆記了，再不寫就死定了。”

“同志，繼續努力。”我用很期望很堅定的眼神看了看這貨，轉身上了樓。

小琪在我充滿鼓勵的眼神下，捋了捋自己的頭發，邁著矯健的步伐，走向了風沙彌漫的操場。

果然，回到座位的我發現輝的臉色很是難看，于是我很自覺地拿起輝的筆記本，開始我的工作。

“這么用功啊，給，還有我滴，我親愛的小弟弟。”莉趴我的桌前，遞給我她的筆記本，笑的是那樣的陽光燦爛。

“這還差不多，哼！”輝得意的笑了。

我抄，我抄，我往死里個抄，開心就好，開心就好啊！

啪！小青又給我后腦勺子上來了一下，依然跳出三米之外，笑嘻嘻的做好防備，等待著我用巧克力小豆豆砸他。

“我打！”我依然從口袋里掏出一袋豆豆了過去，只不過不再氣憤，而是充滿了微笑。

“哈！白癡啊！”小青撿起豆豆跑了。

“哇哈哈哈哈！”我趴在桌子上那個笑啊，我左扭扭，我右扭扭：你個弱智啊！你去死吧！嘻嘻，袋子里裝的不是巧克力豆，而是我掉了包的牛黃解毒片！

“怎么不砸我啊？”阿太很是不滿的撇我一眼。

我暈！

“嘔。。。啊嘔。。。。。”不一會小青那貨一邊嘔著一邊抖著回來了。

“嘔。。。胡胡，我說，啊嘔。。。你這巧克力豆好像壞了啊？哦嘔。。。怎么這么苦啊？”小青含著一嘴的黑渣子滿眼淚花：“你得找商店去，是不過期了啊？”

“呸！哦嘔。。。假冒偽劣產品害死人啊。。。。。。”小青轉過身，吐著口水，那個惡心啊。

“額，是啊，我一定找這黑心的老板，會替你報仇的。”我一臉嚴肅的對著小青，表示出對偽劣產品的極端不滿。

“怎么？你還要不？”我看了看一臉疑惑的阿太。

“誰要你的啊，有輝給我。”阿太捋捋頭發：“唉，誰讓我長得那么帥啊！”

我XX，早知道我砸你啊先。。。。。。

一個星期后，我拿著存了一個禮拜和預支的飯錢，再加上那還剩下的二十元，和小琪再次碰頭。

“我準備好了，五十元，你呢？”我看看小琪。

“唉，還是沒吸上。。。。。。”被風沙摧殘后的小琪捋捋雜草般的頭發，捏著捋出來的沙子遞給我看。

“那怎么辦？到時賣光了就沒得買了。”我打掉小琪伸過來的爪子，“你說你，怎么就關鍵時候就掉鏈子，如果飛機飛到空中才發現忘了加油，如果拉屎拉完才發現沒有帶紙，如果。。。。。。”

在我N個如果以后，小琪終于崩潰，拉我上樓，趴在地上從床底下拉出數個紙盒，找出一只襪子，掏出他的積蓄擺給我看，一臉得意要死的樣子：誰敢說我沒錢！

我靠啊！我捏著鼻子數了數，這貨居然存了有七八十塊。

“有錢你還吸什么吸啊，吸一肚子土你省飯飯啊。”我對小琪藏的錢錢很是羨慕嫉妒，邊說邊把爪子伸向那些可愛的錢錢們。

“等等！”小琪這貨一看我要對他的存款下毒手，大叫一聲，抓起錢嗖的一下跑到廁所，砰的把門關上。

我XX你個OO啊，至于嗎，搞得我跟打劫的一樣。

“給你！”悉悉索索一陣子后，小琪從廁所里出來，把錢給我。

“嘔，五十？剛才不止這么點吧？”我蘸著唾沫數完那一堆毛票才想起是剛從臭襪子里掏出來的，惡心的一陣干嘔。

“夠了夠了，才九十八，咱還剩兩元呢。”小琪數著指頭做著口算。

“我再沒錢了，不信你看！”小琪很大方的擺成‘太’字形，“剛才你看錯了。”

我暈啊，藏到襪子里就夠變態的了，這貨廁所里能有什么好地方啊？

“小心你的錢藏在廁所里發霉啊！”我壞壞的告誡小琪。

“是啊，那你再等等。”小琪又沖進廁所，轉移他那可憐的錢錢。

無語。。。。。。

“唉，買那個，對講機！”有了錢就是底氣足，我很囂張的喊營業員，并且把那老厚一沓的毛票擺在柜臺上。

玩弄著手中的對講機，發現營業員用很鄙視的眼神看著我倆，皺著眉頭用指頭蘸著口水數那一堆毛票，估計是覺得那味不太對勁。

怎么不毒死你！我想起了小琪的臭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