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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夕陽下的溫柔

沈琳望著眼前滿滿一桌菜,哭笑不得。原來像飄香樓這樣的大酒樓,烹制菜肴的方法也只是蒸煮拌烤。

原本沈琳還期望著,能美美地用一頓大餐,好好宰秦慕白一頓,這樣看來,算是放棄了。還好肚子早就餓了,就湊合吃兩口吧。

秦慕白一邊吃,一邊觀察沈琳的表情,似乎她正在糾結著什么,難道是對飄香樓的菜不滿?他點的可都是飄香樓的招牌菜。

“這菜你不喜歡?”終于看不下去了,秦慕白忍不住發問。

“還好吧。”沈琳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碗里的鴿湯。這湯真是純天然,想必只放了鹽,就沒其他了,讓愛吃的沈琳總覺得欠些味道。

“對了,你的手臂要天天換藥,可千萬別化膿了。”沈琳突然想起秦慕白手臂上的傷,趕忙叮囑道。

“嗯。”秦慕白淡淡應著,心里卻因為沈琳的關心感到很舒服。

“你見我到底有什么事,不會只是為了請我吃飯吧?”見秦慕白也吃的差不多了,沈琳推開面前的碗,問道。

“我要先離開沈家車隊。”秦慕白望著沈琳說道。

“嗯。然后呢?”

“護你沈家周全,我應下的,自然會做到,這個你不必擔心。我已經安排好了人,定會將你們安全送往帝都。”秦慕白盯著沈琳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這個我清楚。你不是那言而無信之人。”沈琳淡淡一笑。

“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怎樣的女子?”秦慕白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開口。

“好奇?”沈琳突然覺得這兩個字很耳熟,對了,前世時,朱絲曾對她說,如果男女之間先產生了好奇這種情緒,那么愛情也就隨之不遠了。

“我沒什么特別的,所以你不用好奇。”沈琳意識到,也許秦慕白對自己產生了別樣的情愫,趕忙解釋。上一世的沈琳,先是忙著到處打工給自己掙上大學的學費,后來,雖然有全額獎學金可以留學,但自己依然忙的沒有時間談戀愛。也不是她不想談戀愛,只是她總不能跟上那些男人的思路,頭天才認識,第二天便要拉手親吻,這讓她實在接受不了。她曾經跟朱絲討論過這個問題,朱絲說她沒有戀愛細胞。做學問,為人處世,沈琳都能游刃有余,偏偏到自己感情問題上,她就呆傻的不行。

“昨晚你給我處理傷口時,方法很特別,跟什么人學的?”秦慕白不理會沈琳的言語,想到昨晚她給他療傷的那個方法,直覺上覺得這樣的方法用于軍隊,會減少很多損傷。

“哦,我曾看過一本野史,上面有提到。昨晚我也是試試。”沈琳心虛地不敢看秦慕白,怕這個洞察力超強的男人發現點什么。

顯然秦慕白對沈琳的解釋不甚滿意,卻也沒有逼迫她再說什么。

秦慕白喚了人來,撤下桌上的殘席,泡上一壺上品茗茶,給沈琳到了一杯,然后自己悠然地品著香茗。

沈琳見他沒有理自己的意思,便尋思著起身準備離開。

“你可有婚配?”秦慕白放下茶杯,看著沈琳的眼睛,輕聲問道。

“我?還未。”沈琳今年已有十六,早到了婚配的年齡。因為時局尚未定下來,沈琳的婚事沈鴻儒便往后推了推。說白了,沈琳的婚配完全在于能為沈家帶來多少利益。這樣的結果,在沈琳穿越過來的這些日子早就想的通透。所以,沈琳才會有意在沈鴻儒面前表現自己,希望有一天自己不得不嫁的時候,能為自己爭取些有利的條件。

聽沈琳說自己尚未婚配,秦慕白一臉深沉,眼底不易察覺地閃過一絲精光,嘴角微微勾起。沈琳卻不禁打了個冷顫,莫名其妙的感到一陣寒意。

“秦公子若是沒有其他事情,我便告辭了。”見秦慕白有一句每一句的,沈琳也覺得沒什么意思,想想出來一個上午了,太晚回去,怕那些姨娘們別又生出什么事端。

“再坐會兒。”秦慕白不容分說地拒絕。

沈琳見他說的堅決,撇撇嘴,只好服從。

“怎么?與我共處一室此刻才覺得不自在了?”無聊的秦慕白忍不住地調侃起沈琳。也不知道為什么,他就是想看她生氣、焦急、無措的樣子。

“怎么會?我沒有不自在,就是今天逛的太久,這會兒有些乏了,想回去睡覺。”沈琳打了個哈欠,用帕子擦掉眼里的淚水,神情有些困頓地沖秦慕白說道。

秦慕白一聽,心里不由苦笑,能面對著他還犯困的女人恐怕世上只有沈琳一人了。想他走到哪里,哪里不是引來一片芳心暗許,柔情縷縷,更有膽大者,流連于他府門口,只為見他一面。這讓他甚惱。而現在,眼前的這個眼神迷離的女子卻在他面前犯困,讓他著實心里不爽,難道她根本不曾為自己心動?等等,秦慕白突然意識到自己竟然在意沈琳對他的態度時,心底不由陣陣發冷。什么時候自己開始注意女人的態度了?

想到這兒,秦慕白按下心頭莫名的情愫,冷靜了下來,恢復如常。這時,卻見沈琳已經趴在桌上,雙眼直往下耷拉。

“我約了人來,由他負責護送你們沈家安全。你與他見一面,若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找他。”秦慕白沒了逗沈琳的心思,直接將自己的安排告訴了沈琳。

“嗯,好,謝謝你。”沈琳一邊努力地睜著眼睛,一邊應著秦慕白。

秦慕白望著剛應聲完就睡過去的沈琳,無奈地笑了笑。這丫頭對他到沒有半點的提防之心。

見沈琳睡去,秦慕白也仰在椅上,閉目養神,暗自運功,調息全身的氣血。

當沈琳一醒來,秦慕白便睜開了眼睛。

“少主,斐公子到。”門外傳來男子刻意低沉下來的聲音。

“請他進來。”

沈琳睡了一覺,覺得精神不錯,聽聞要見的人來了,趕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妝容。

“別整了,臉上睡的都是印子。”秦慕白好笑地看著沈琳臉上被壓出的一道道紅印,更加覺得這丫頭有趣,她似乎對自己的容貌并不在乎。要知道,在這個時代,女子雖沒有太多的規矩被束縛,但還是要依仗男人生存。而姣好的容貌也是她們能找個好夫家的條件之一,這也是這個時代女子一生唯一的期愿了。

沈琳翻了秦慕白一眼,沒有理他,容裝整潔是基本的禮貌好不好,畢竟她現在也是沈家的七小姐,嫡三女。

“參見少主。”斐少杰推門而入,沖著上座的秦慕白抱拳一禮。

“少杰,不必多禮。”秦慕白見到自己的好兄弟,不由露出一個真心的笑容。

斐少杰起身,望了望一旁的沈琳,嘖嘖,這女子容貌頂多算是清秀嘛,慕白看上她什么了,非要他疾馬趕來洛城。

“這位是沈家七小姐沈琳,你就負責送他們回帝都。”秦慕白見斐少杰打量了一番沈琳,笑道。

“這是你新收的女人?也沒有國色天香嘛。”斐少杰此時退下嚴肅、恭敬的神情,換上一貫的玩世不恭,對著秦慕白戲謔道。他們兩人原本就親如兄弟,斐少杰也是當世少有的俊才,他打心里佩服秦慕白,甘愿居于他之下,為他奔走,而秦慕白要成大事,也少不了斐少杰的協助,兩人之間的默契無可比擬。

沈琳聽斐少杰如此一說,不由瞟了一眼秦慕白,心中有些懊喪,虧的秦慕白長的這么好看,卻原來也是個花心蘿卜。這個時代男子果然不會真心待一個女子,她以后怎么也得嫁人,該怎么辦?

斐少杰話音剛落,秦慕白立刻看了一眼沈琳,他心里不知哪來的不安,總覺得沈琳會不高興。

“我雖然沒有國色天香,你卻也沒有天人之姿,你憑什么看不起我?”沈琳嘴角帶著笑意看向斐少杰,話卻說的刻薄。

斐少杰剛剛坐下,聽沈琳這樣一說,不由一愣。女子不是應該含笑垂首,閉口不語,老老實實地一旁呆著么?怎么會反詰。隨后,他眉毛輕佻,略有些不屑道:“吾聽聞婦人專以柔順為德,不以強辯為美也。沈家也是商賈大戶,沈七小姐不會連這個道理也不知曉吧。”

斐少杰輕佻的語氣,不屑的態度,讓沈琳聽罷不由有些惱火。

“敢問斐公子何為強辯?”沈琳毫不拘泥,笑著質問,不待斐少杰回答,便又接著說道:“難道公子被人煽了左邊耳光,還會嬉笑著湊上去,要別人煽右邊嗎?大家同樣為人,難道女子就生來該逆來順受,受了委屈自己一旁忍著,連為自己申辯的機會都不能有?”

沈琳一串的質問,讓斐少杰與秦慕白都愣在原處。他們從小受到的教育里,女子柔弱順從是最基本的,在他們的概念里,女子哪會受什么委屈,她們靠依附他們而生存,每日只要妝容靚麗,盡心伺候,讓他們身心舒坦便是,哪會顧及她們的想法。但今日聽沈琳這么一說,似乎也有些道理。

斐少杰沉思片刻,竟然心里有些認同沈琳的話,他想到自己母親,盡管是很久以前的事,但每次回憶起來總讓他感到心痛。那個時候,他總是看見母親默默的隱忍,人前歡笑,背后獨自落淚,直到最后抑郁而終。

“沈小姐說的是,在下剛才唐突了。”斐少杰沖著沈琳一笑,拱了拱手,算是道了歉。

沈琳微微一笑,便閉了口,她知道斐少杰的道歉必定還是看在秦慕白的面子上,所以她應不應又有什么關系。

“少杰,想吃點什么,咱們今天不醉不歸。”秦慕白好不容易見自己兄弟一面,心里自是十分高興。

“那個……你們好久不見,我就不打擾了。”沈琳站起身來,端端地望著秦慕白,笑盈盈地說道。

“也好。我讓秦義送你們回去,秦仁會跟少杰一起保護你們。”秦慕白深深地望著沈琳,俊俏邪魅的臉上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好,謝謝你。”沈琳道了謝,又沖著斐少杰點點頭,便轉身準備離開。

“等等。”正要走出房門時,秦慕白喚住她,一個閃身,來到她面前。

只見秦慕白手一閃,便摘下沈琳發上的白玉簪,“這只簪先押到我這兒,等回到帝都你可要好好想想怎么報答我。”一手拿著簪,秦慕白俯身靠近沈琳耳邊,輕聲說著,口鼻呼出的空氣癢癢地掃在沈琳的耳朵上,另她一時慌了神。

秦慕白靠得太近,沈琳清楚地聞到他身上傳來淡淡藥香的體息,再聽他說完這番話,不由耳赤心跳。

此時,夕陽灑進房內,一片溫暖的橙色,秦慕白伸出白皙細長的雙手,及其自然地為沈琳理了理散掉下來的頭發,他沒有意識到自己嘴角一直帶著寵溺般的笑容,即使散落下來的頭發也看著那么順眼。

沈琳此刻什么都聽不到,只聽得自己撲通撲通的心跳聲。

一旁的斐少杰生平第一次在秦慕白臉上看到兩個字:溫柔,驚嚇的將口中的茶噴了出來。

沈琳被這一擾,才驚覺自己竟然被秦慕白的溫柔所迷惑,臉更加的通紅。她急忙轉身,慌不擇路地逃出房間。此刻,她也顧不得紫晶、紫蘇那兩個丫頭了,只是一味想快點離開這個地方。

身后傳來秦慕白爽朗的笑聲,笑聲里有毫不掩飾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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