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義祥問：“我納悶兇手為什么不把木屋一起點燃？”

“也許是不想引起眾人注意，或者說他/她希望拖延時間，讓這件事情看上去更像一場意外。”倪可接話，朝向楚秦，“討論到此為止，我必須要轉(zhuǎn)移證物去化驗了。”

“不，不需要。”楚秦戴上乳膠手套，隔著透明的證物袋托起燒得殘缺不全的顱骨，“現(xiàn)在，請你告訴我，那個人是誰。”

灰黑色的頭顱，布滿細碎網(wǎng)狀裂紋，空洞的眼眶茫然地盯著前方——客廳位置。楚秦緩步走著，漸漸接近沈傲珊和“杜敏儷”就座的沙發(fā)。然后，他頓住了腳步。

正在品嘗咖啡的兩個女人回過頭，都怔住了。

“那是什么東西？新作品嗎？”“杜敏儷”的神色有點慌張，一閃而過，瞬間便被她隱藏了，楚秦卻清晰地看在眼里。

倪可似乎悟透了楚秦的想法，她跟了過來。“杜敏儷”的話讓她十分反感，“您覺得它像藝術(shù)品？”

“杜敏儷”笑笑：“傲珊姐是藝術(shù)家，家里有先鋒派的雕塑也正常。”

倪可的法醫(yī)情結(jié)瞬間被激活了，“雕塑？您可真有幽默感。它明明是……”

“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楚秦打斷道：“但到底是不是藝術(shù)品，要等沈女士來鑒賞。”

沈傲珊抬頭看了那顱骨一眼，就決定將“表演”進行到底，“哦，天哪！你趕緊把那東西拿走——我借給你們冰箱用已經(jīng)是寬宏大量了，別再來挑戰(zhàn)我的底限。”

楚秦說：“沈女士，給我一分鐘，有個問題要問您。”

“問吧……”沈傲珊佯作忍無可忍，“只要是我知道的。”

“據(jù)我觀察發(fā)現(xiàn)，殘存的左側(cè)下前磨牙做過樁冠治療，烤瓷冠內(nèi)部和金屬樁都是耐腐蝕的材質(zhì)，所以在燃燒中保存完好。按照磨損程度推算，應(yīng)該是三年之內(nèi)看的口腔科。”楚秦將顱骨擺放在茶幾上，“請回憶一下，您的好朋友是否做過類似治療？”

“是的，我記得，記得很清楚！”

倪可坐到沈傲珊身旁，握住沈傲珊的手，“媽媽，慢慢講，越詳細越好。”

沈傲珊不假思索，脫口而出，“兩年前的秋天，她犯了牙髓炎，疼得吃不了東西睡不成覺，我陪她到D市最好的口腔醫(yī)院看的醫(yī)生。對，是左下的牙。一共去了五回，徹底治好之后，我們?nèi)ド汉鞔蟮蜡偪駍hopping了一整天。”

楚秦輕輕頷首：“謝謝。”他轉(zhuǎn)向仍在淡定從容喝著咖啡的“杜敏儷”，“女士，還要繼續(xù)角色扮演么？見好就收，謝幕的時間到了。”

“你說什么？”“杜敏儷”放下瓷杯，“我不明白，這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即使容貌、發(fā)型、衣著、動作習(xí)慣、說話語調(diào)，這些外在的東西都能夠模仿，甚至只要付足夠的錢連結(jié)婚戒指都能仿制一枚外觀高度近似的戴上你的無名指。”楚秦深深吸氣，繼而朗聲說，“但是牙齒和氣味不會騙人。世界上沒有完全相同的兩片樹葉，也不會有完全相同的兩個人。”

“杜敏儷”起身，說：“倒胃口的話題，真是掃興！傲珊姐，咱們再約吧。先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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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朋友出行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