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趟紫霄山算是沒有去成，一時心情不好，半道折回了。只是想著白衣，這歉總是要道地。

不想，過了幾日，白衣竟巴巴地自個來了。當然也不是巴巴地，手里拿了個花帖，眼睛挑比眉毛高，扔給了我，轉身這就要走，我忙攔了，俯低做小地陪了不是，白衣只拿著鼻孔出氣，扭著頭不看我。正僵持著，就見荷衣繞了過來，道：“靈兒，這位是誰？”

白衣聽她喚我靈兒，不覺詫異地望著我，我聳肩表示無所謂，不理解。那邊荷衣看我兩人仍舊那般僵持著互動，吃吃笑道：“想不到，過了這么些年，靈兒的魅力仍是不減呢。”

我瞪一眼白衣，白衣瞪了我一眼，兩人同時撂開了手。

其實相處下來，荷衣是個極好的人，像是個管家的姐姐，只一樣，她堅持喚我主上或者靈兒。至于因由，她解釋為我便是花靈。我曾篤定地跟她講過我是如何辛苦地長大成人，可是她始終堅定地認為我是她記憶里或者前世里的那一人。

荷衣的前世便是荷衣，和蓮裳一起做了花靈的侍婢，花靈性兒天真爛漫，不愛拘束，不講規矩，過日子如同和稀泥，迷迷糊糊，只是待她們卻親如姐妹，所以在花靈打算拯救人間前封印了她們，為的是不讓她們受那些后續的牽連。

當然這是荷衣的說辭，我也曾比對過那些花神正史或者野史上的記載，感覺這完全是不同的人。

至于為什么荷衣和蓮裳同時受了封印而蓮裳醒來完全不記得那些前塵這件事來說，我和荷衣的共識是雖是同樣受封印，個人的際遇也還是不同的。比如說，蓮裳還比荷衣早醒了一百年不是？

而，至于我是不是花靈這件事，我雖言之鑿鑿地跟荷衣講了個明白，可是這是件我也犯糊涂的事，所以效果可想而知。荷衣仍舊是那個癡人，所以她堅持喚我靈兒。

以上便是我給白衣的解釋，白衣聽了不曾搭話，只是映著清許池的粼粼波光，目光明明暗暗。

聽完荷衣的故事，我對花靈就欣賞一點，這過日子如同和稀泥，迷糊點蠻好。我的生命里有太多的問號，比如為什么我沒有元靈？再比如為什么那么多人當我是花靈？也許當那些問號變成句號或者感嘆號的時候，我的夢也就醒了。是不是花靈不重要，是不是花靈的夢境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要我的人生是為了兩個符號的轉換而存在，所以我不去探究，因為真相終有一天會以一種必然的姿態存在在我面前。

我甩甩頭，這段時間怎么了？總是想著這些有的沒的，難道是因了云澈受了刺激？只是那時明明不覺十分怎樣，如今隔了這許多的時日倒是泛上來。我應該說自己反應慢？還是應該說有悟性呢？居然被我悟了那么多道理出來，哪天跟著佛主參禪都使得了。

我從蓮葉上起身，看著左右無人，慢慢走上岸來。白衣走了多時，看那意思是原諒了我，只留了花帖在桌子上，說是青璃怕我呆的悶了，給個帖子，讓我也同別人一道兒熱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