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見

（四十八）

從醫院回到家中的沈毅飛，一進家門，一種久違的親切和溫馨便立時籠罩了他的全身，家中纖層不染，充滿了溫馨的氣息，每一桌一櫥、每一點一滴無不凝聚著婉如的精巧、勤勞和賢惠。聞著家中特有的氣息，他微閉著眼睛，陶醉地深深吸了一口氣，仿佛要將體內進行一次徹底置換似的，然后，他輕輕地喚了一聲婉如，可是，家里靜悄悄的，沒有任何聲音，他看了看時間，壯壯也該回來了啊，這個時候，應該是飯菜即將上桌的時刻，他這才反應過來，家中只有清淡的芳香，卻唯獨沒有熟悉的飯菜的香味。于是，他的心一緊，又喊了一聲壯壯，可是，情況依舊，他一下擔心起來，快步沖向廚房，沖向臥室，沖向每一個他們母子可能容身的地方，可是，一無所獲。一向極為守時的婉如去了哪里？難道辦事還沒有回來嗎？

他又快步走到電話旁，一把抓過電話，正準備撥號，卻一眼看到了茶幾上端端正正地放著一張折好的電腦打印紙。一種不祥的預感一下淹沒了他，他的心跳有了些許的停滯。他屏住呼吸，略帶顫抖地拿起了那張紙，在打開紙面的那一瞬間，離婚協議書五個黑體字一下躍入眼簾，這五個字像電弧般，剎時灼傷了他，他感到眼前一暈，心里一痛，然后，整個身體往下沉，像是要沉入無底的深淵。努力定了定神，他又快速掃了一眼里面的內容，寥寥無幾的條款簡單明了，很明顯，善良的婉如根本就是毫無條件的提出離開他，接著，他又看到了落款處婉如的簽名。尹婉如三個字，娟秀流暢，裊裊亭亭，就像婉如阿娜柔美的身姿。

他的心痛了一下，又痛了一下，接著，便如撕裂般毫無節制地劇痛起來。他緊閉雙眼，淚水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他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他的婉如終于提出了離婚。

這完全在他意料之外，卻又似乎是情理之中。因為，他一直知道，婉如外表柔弱賢惠，內心卻敏感易挫，她是個一心向善、追求完美的人，她可以理解一切，可以原諒一切，可以包容一切，甚至可以面對一切，但她卻無法承受欺騙和背叛給她帶來的心靈傷害。她有著一顆溫婉、純凈而高貴的心，這種踐踏，對她來說是信念的顛覆，這種打擊，對她來說，是致命的摧毀。

他知道，他錯了，一開始就錯了，但，錯誤早已釀成，根本沒辦法也沒有機會去更正，現在，他真的愿意窮盡其所能，愿意接受任何懲罰，來彌補自己給婉如帶來的傷害，因為他可以失去一切，卻唯獨不能失去婉如。

他迅速撥打婉如的電話，結果，電話錄音提示他，您呼叫的用戶已關機或不在服務區。

婉如一直是個賢良淑德的好女人，就算發生天大的事，她都會以兒子為首位的。

（精彩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