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見

（三十九）

經過六個小時的漫長等待，手術室的門終于打開了，婉如媽媽一臉疲憊地走了出來。大家一下都沖了過去，圍在她身邊，個個臉上寫滿焦灼和期待。尤其是曉秋，那份焦慮、急切和心痛使她的眼睛里似乎要噴火。

“手術很成功，放心吧。”婉如媽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曉秋和藺綺凡一下喜極而泣，曉秋真想撲到藺綺凡的懷里痛哭一場。可藺綺凡并沒有看她，而是轉過身去，悄悄擦掉臉上的淚水，然后迅速繞開大家，去門口迎接依依了。曉秋見狀，也連忙擦掉眼淚，靜靜地跟在他身后。

還是婉如幸福，她一下抱著媽媽，失聲痛哭起來。媽媽輕輕地拍著她，什么也沒說。此時此刻，只有媽媽最能深切地體會她內心所有的感受。媽媽的安撫讓她感到從未有過的溫馨和踏實，她真想擁在母親溫暖的懷抱里好好痛哭一場，哭他個三天三夜，哭他個天昏地暗，哭他個四大皆空，但一想到媽媽剛下手術臺，一定累壞了，而沈毅飛剛出手術室，仍處于昏迷中，于是，她強行止住抽泣，幫著護士把沈毅飛推進了病房，又攙著媽媽來到休息室，幫媽媽換下衣服，并給媽媽倒了杯熱水。然后又急忙回到沈毅飛病房，見他像睡著一般躺在那里尚未蘇醒，醫生說，醒來還要等好一陣子呢。讓她先忙去，護士會看著。于是，她又回到媽媽這。

“最近你都瘦了，有什么打算？”媽媽摸著她的臉，心疼地問。

婉如無奈地搖了搖頭：“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好矛盾。”

媽媽理解地點點頭：“我明白，去陪著他吧，他一定希望醒來后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你。”

婉如點點頭，讓媽媽趕緊休息一會，自己又回到重癥監護病房。

昏迷中的沈毅飛，一臉的平靜安祥乖巧，像個可愛的大男孩子，婉如靜靜看著他。靜睡中的他，仿佛與往日很是不同。寬寬的劍眉靜臥著，那么的平和、舒展，略深的眼窩里，那雙平日里深邃的眼睛緊閉著，被遮蔽在濃濃的睫毛下，增添了無限的柔和，高高的鼻梁端正挺拔，鼻翼隨著均勻的呼吸在微微地翕動，緊閉的雙唇雖有些蒼白、干燥，卻依然棱角分明，寫滿剛毅和自信，他的一切，曾經這么熟悉，熟悉得像她自己身體的一部分，曾經這么親切，親切得早已血脈相聯、息息相通。可此時，定定地看著看著，她又似乎感覺到了幾許陌生、幾許疏離。婉如頓悟：好長時間沒有如此近距離地端詳他了。

是的，自從那天知道了依依的身世以后，她雖然決定暫時拋開一切，先治依依的病，但，只要面對沈毅飛，她就無法正視他。而且，沈毅飛稍微觸碰到她的身體甚至她的手，她就會禁不住有些發抖，根本是無意識的，但她卻控制不住，嚇得沈毅飛只好小心了再小心，不敢輕意碰到她。

（精彩待續）